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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的河岸,他坐在河石上歇了一會便伸指試了河水的溫度。雖然因為受傷的緣故目前還不能碰水,但他實在已經受夠這一身黏膩的感覺,他想他或許可以在赤染外出未歸之前任性一下,反正傷勢也不可能因為他的忍耐而在一兩天內痊癒。

相對於少年的悠哉,往來於林間的腳步可是一刻也沒停下來過。赤染沿著他可能行經的路線尋找,最後垂頭喪氣地從缺口冒了出來。

一路走來看不出有外人侵入的跡象,不可能是武田軍了……當他這麼想時,緊張感是舒緩了不少,可是一個負傷的人到底可以跑到哪兒去?

過於清靜的夜晚讓他辨認出水聲的來源,不如沿著河岸再找找看吧?依少年的腳程應該也走不遠才對……果真,過沒多久的光景,他便在下游河彎找到了苦尋已久的身影。

「昭——」喜出望外的赤染契本來打算一把拉住少年,然而卻在看見他一身衣衫不整後頓時噤了口。

「抱歉…自己一個人跑出來了。」沒想到男人會追到這裡來的少年作賊心虛,索性若無其事繼續搓洗著替換下來的衣物。

「嗯……身子不要緊了嗎?」

「還過得去。」未束的浴衣①因為少年傾身的動作而滑下肩頭,當墨黑的長髮曳過那片白皙的肌膚,赤染突然覺得心頭一陣騷動。

「沒事就好,我還以為你……」

「以為我怎麼了?」

「沒什麼啦!只是在生自己的氣。」赤染笑了笑蹲在他身旁,兩眼望著流動的水面。

少年一雙水漾的藍眸依然試圖在他臉上找出線索。他雙手環胸嘆了口氣,就像只搭拉著耳朵的大狗。「都怪我對自己太沒信心了……」

「到底是怎麼了?」

「……剛剛……我以為你走掉了……」

「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我…真的可以嗎?其實…就算只能當朋友我還是不想把你交給任何人、還是會守護你的,所以——」

「赤染…是我讓你感到不安嗎?」

少年撫上他的臉頰,涼涼的掌心傳來舒服的溫度,他捺捺眉,反握住他的手。「下次要出來記得先跟我說一聲,別再一聲不響走掉了。」

「嗯。」

「要回去了嗎?我抱你吧?傷口剛癒合別太逞強——」赤染拿起一旁的腰帶替他纏上,正準備抱起他之時卻被問道:

「你一整天都上哪兒去了?」

「……去找路。」

「不順利嗎?」見他面有豫色,少年口氣多了幾分保留。

「黑部川的出口是座斷崖,看來要離開那古之浦走水路是不通了。」

聞言,少年再度陷入了愁思,他捂著左腹在男人的攙扶下站了起來。「武田軍還沒有撤除封鎖線嗎?」

「封鎖線還沒撤除,兩軍依然處於對峙狀態。不過我聽說加賀最近跟幕府接觸頻頻,武田軍投鼠忌器短期內應該不會有太大的變化吧!」見他一逕沉默,赤染很是憂心,「昭雅,我們不會困在這裡太久的,等你的傷勢再好轉點,我一定帶你離開這裡。」

「你說…如果我主動現身的話,橘香川會再殺我一次嗎?」

「你又在說什麼蠢話?」赤染契一把扣過他的肩膀,臉色難看至極。

「不是蠢話,武田肯定跟橘香川意見相左才導致了眼前的僵局……如果我回得去的話,扳倒幕府就只是時間上的問題而已了。」

「你都只想到你自己,你有想過我嗎?」望見那雙眼底的執拗,男人壓抑已久的情緒爆發了,少年黯然垂下眼眸,任他抓痛了肩膀也無一句反駁。

「你說得很對,我確實只想到自己而已。」少年撥開他的手,冷淡的口氣毫無一絲起伏,「本來就不打算拖你下水的,既然話都講開來了,不妨就趁這個機會做個了結吧?」

「了結?你要了結什麼?」又來了…又回到當初那個封閉自己的雪舟了。

「跟你的約定我守住了,當初,我們只說好了在黑部川碰面,至於之後,各走各的也沒關係。」

「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不知道……要是知道就不會這麼難受了……」少年避開他的援手逕自踏出了腳步,「揹負了十幾年的東西,我沒有辦法說放就放……幕府、北條家……我跟他們,只能有一者倖存。」

「昭雅……都怪我說話不經大腦……我沒別的意思……」赤染跟上他尋覓著挽回的空隙,少年是什麼人他還會不清楚嗎?為了他,他把自己賣給武田永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