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昭然點點頭,心裡卻有些不舒服——他剛才並沒有吃醋啊!只是聞蒔對待全心戀慕他的周小典的態度,冰冷得讓他的心都一涼。
因為聞蒔,燕昭然決定就住在營中,不回曾住過的宅院。他託個人帶信給周小典報平安,讓他好好過,等仗打完帶他迴雪朝,卻不想也有些不敢見他。
追去查探琉軍的人還沒動靜,燕昭然想聚起所有人商談戰術,程談武卻稱病不來。給出的理由是年紀大了,一路趕來身體不適,要休息幾日。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還罷了,但燕昭然傍晚巡視的時候明明看見程談武精神抖擻地在練兵,證明他稱病不過是個藉口。
唉,實在頭痛。
好在燕昭然也沒打算和這位老將軍耗下去,先和凌璽李篆定製了一系列的計劃。
今年冬天來的太早,燕昭然不準備一直拖下去,最好這幾日物資準備充分後就進攻。一是擔心入冬之後不好渡過伊若河;二是擔心糧草。
本來啟國國力充足,即使是冬春兩季拖下去青黃不接,也不會讓大軍餓了肚子。但燕昭然聽聞此次的運糧官是老跟他過不去的陸行衷的心腹,就怕陸行衷要動手腳,若真的層層剋扣下去,那再多的糧草也不夠軍士們的所需。
所以最後燕昭然的決定是在道成暫休幾日,然後強攻琉國,絕不能等到翰達耶回國佈置好一切。
到了晚上,聞蒔聽完他的決定也頗為贊同。他一心想帶著燕昭然離開,對會加快戰爭程序的強攻計劃自是滿意的不得了,於是壓著燕昭然好好做了一回。
饜足之後,他還遺憾道:“可惜你身邊到處都是人,帳子外也是人,不能叫出聲來,可惜啊!”
燕昭然無力和他貧嘴,只背過身去裹緊被子,不理他。
聞蒔在這種時候一改人前冰冷神態,笑眯眯地在他頸間輕吻,握著他長髮把玩道:“我說說而已,別鬧脾氣啊。”
燕昭然掙了掙,心知他是想再來一回,抽了抽嘴角裝作疲倦道:“睡吧,我好累了。”
聞蒔攬著他的腰,不死心地又在他後頸上親了好幾下,見他實在沒反應,才無奈道:“好吧,不做了,我們再說說話。”
“說什麼?”
聞蒔心裡一直有個很在意的結,但既然兩人現在水乳交融,料想直說也無妨了,便道:“不如說說你那位過世的妻子。”
燕昭然身體一僵。
聞蒔心一緊,下意識的語氣也冷了起來:“怎麼,不能說嗎?”
他早就對燕昭然竟然娶過妻這件事極為不滿,還帶來一個周小典這樣麻煩的小舅子。忍到現在才逼問這件事,對他來說已經很不容易了。
“……不是不能說,”燕昭然放鬆下來,明白聞蒔這樣的語氣極有可能是吃醋,便安撫道:“你不要亂想,我慢慢說給你聽。”
他過世四年的妻子閨名於持,和周小典是孿生姐弟。這一對姐弟出身的周家原本也是雪朝一個不上不下的世家,不算大富貴卻也有些底蘊。然而即使是這樣的大家族,一朝破敗之後周於持姐弟也只能潦倒街頭。
一日在街上,燕昭然出手幫了周於持一把,看這對姐弟可憐,又正逢他一個人在雪朝覺得孤獨,便把這對姐弟帶回了家。
周於持賢惠美貌,帶著年幼的弟弟住進將軍府,不過數月就流言四起。燕昭然本想為周於持找個好人家,早早結束這些流言,周於持卻一心相許寧願沒名沒分地留下。耗到最後,燕昭然就抱著破罐子破摔的心態,娶了周於持。只是,雖然成了親,燕昭然卻一直沒碰她。
這段可憐的姻緣沒有延續多久,幾個月後,燕昭然出門在外,將軍府走水,周於持來不及逃出,死在了那場大火裡。
燕昭然說完,靜了一會。聞蒔淡淡問道:“那場大火,只是一般的走水嗎?”
燕昭然嘆了口氣:“是皇上派人做的。所以我一直覺得對不起小典……”
聞蒔安撫地揉了揉他腦袋。
第二十九章 問題
周小典安分地在道成等了十幾天,滿心以為能見到聞蒔,沒想到卻連燕昭然都沒有等到。他朝帶口信來的人打聽了下,心裡明白自己可能是被嫌棄了。
周小典笑了笑,他本以為自己會難受、會憤恨、會自怨自憐,但事到臨頭,他的心情卻平淡如死水,只多了些認命和自嘲的悲涼。
一個沒有背景的伶仃少年,哪裡及得過大將軍的風采?能在將軍府安逸幾年,都已經是撿來的福分了。
夜色漸漸籠罩全城。因為有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