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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放聲大笑。

傲立於點將臺中央的舒莊主,長臉梟目,座鼻薄唇,一如戰神天降,凜凜不可一世。原本迤邐而行的風,隨其飄忽無形的動作,竟化為筆飛墨濺的狂草,挾卷得眾人無法開眼。綿厚劍氣護其於中心,如霏雨罩長空、長虹貫青嶂,全不給對手半點可乘之機。遑論沙場猛將還是御林軍士,均十招之內便落敗而歸。唯獨裴少頡,以一招“咫尺人孤另”在劍神頸間擦出一道血痕,但終究還是不敵。我觀戰片刻便了然大悟:季米當年被其一掌震得半死,敢情也不算失了多大的面子。

太子側目瞟向安坐不動的小王爺,看似他正懷疑這是倪珂不肯移交兵權的推諉之策。待無人再敢踏入點將臺,費鐸拿起虎頭兵符,朗聲道,“沙場出征,並非持兵鬥狠。有勇無謀,亦非為將之道。何況,舒莊主被武林人士尊為‘劍神’,自是武藝冠絕天下,非凡人可及。此般選帥,只為比出一個武藝卓絕而又善謀善兵之人。”說罷,便要將兵符授予裴少頡。

“倒也並非無人可及。”一直傲視群雄沉默無言的舒莊主突然面朝我所坐的方向,深作一揖道,“殿下何不下場賜教?”

待費鐸的目光尋上我,已是滿面驚惶了。他蹙眉道,“皇兄並非從戎之人。”

“太子此言未免偏頗。”由始至終隔岸觀火於校場點帥的小王爺,終於出聲一言,“裴尚書亦不是。”

棒喝當頭,我霎時明白了季米所言何意。摸了摸鼻子,笑了。“無論此役勝負如何,但請大哥替小弟留一壺棣萼梅花。”話音未畢,兩耳生風,目下垂陽。我已穩穩落於點將臺的中央。

第 41 章 我有兮羽翼,高飛兮相追

四十一

我有兮羽翼,高飛兮相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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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涼王部日固德,育有十四子一女。十四個兒子個個能騎善射,勇不可擋。偏生獨一的女兒淳爾佳生得英姿美麗不說,也極富韜略。部日固德自然將她視若掌上明珠,格外珍愛。

淳爾佳初見季米之時,兩人皆不過六、七歲的年紀。隱約知其父親當年為避仇家,將妻兒託於摯友。可那人身為堂堂一莊之主、武林中人無不敬仰的劍神,竟將身懷六甲的故友之妻拒於門外。走投無路的季米母親流落於一間破廟,拼死將兒子擠出孃胎,最後血盡而亡。時隔多年,尋仇上門的兄長又斃命於劍神掌下。季米素來為人冷淡,自小寡默少語,人言他聽。除了師父糜伽,極少與他人親近。糜伽身為樊涼國師,授部日固德的十五個子女文經武略,因而季米與他們打小一塊兒長大,同年齡相仿的淳爾佳、哲巴亥倒也還算能說上話。

“只聽國師叫你‘粼兒’,你的名字當如何寫?”

季米以指沾酒,在石桌上塗出一個“粼”字。忽然皺了皺眉,似是嫌這字筆畫太多,信手抹了幾下。桌上的水痕便只剩下了一個“米”,季米。

綁著辮子的少女大驚失色。直說漢人以“孝”為先,既是父母亡故,這獨獨留下的名字便萬不該擅自改去。

起初淳爾佳道他是個啞巴,再當他是漢家的孩子故而聽不懂羯語。可白衣少年淡然應聲,這一世我自當隨性而活,不負他們予我的這身血肉。

誰能相信,倆人間的頭一回說話已是初次相見的兩年之後。

這番他再回樊涼,寡言更甚從前。

漢軍的先鋒引兵前來,駐於樊涼城外,圍而不攻,不時派哨騎前來叨擾探營。季米擅自離城,歸來時擒了兩名俘虜,扔於地上。自小不喜見血,練就一手快劍亦是為此。而今卻罷黜了花哨繁複,出劍即為最為簡單粗暴的殺招。一名俘虜尚未來得及開口祈饒,便已被當吟的劍氣攔腰斬斷。碎成兩截的身子不住地抽動,肚腸血花噴湧入空,潑了另一俘虜滿滿一臉。被這怵目場面駭溼了褲襠,那俘虜掩口欲吐,當下不打自招,道出全盤:領兵之人是靈親王簡森,待其凱旋歸朝,便將婚配於小公主萼倫。

方才噴濺的血也已染上執劍人的眉梢。臉色慘白如覆霜,復欲拔劍,不料肩膀竟被人牢牢按住。聽那鏗鏘話音似畫杆金槍來往交鋒,即知是部日固德的十一子,哲巴亥。

“他是漢家皇子,你怎能不知?!若非你引狼入室,我樊涼又如何會陷於滅族之災?”

猛一下掙脫身後之人,轉身怒目而視。一道白光乍洩,哲巴亥脖子上掛戴的一串琅�茄浪嬤�⒙湓詰兀�⒊霾χ樽吲貪愕那宕嘀���嘁粑宋瞬瘓�R還嶗灩���睦俄�聳本谷緋閶嬤蟶瞻閶�歟�說謎馨禿バ耐芬徽蟠飯摹��共恢��問背黿#�幌�笊隙嗍沽Π敕鄭�約憾ㄈ簧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