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卻不這麼認為,甚至連瞧都不願瞧這些花燈一眼。那些個太監宮女果真蠢鈍,幾個破燈也值得面露痴相。他們不知,這哪裡是什麼皇家氣派,根本就是太尉氣派!這些花燈都是太尉王演之讓人臨時趕製的,裡面的夜明珠都出自王氏啊!王氏現在一手遮天隱隱有取而代之的跡象。軍權在握不說,財政也攥在他們手裡。皇家哪還有什麼錢財弄得出這華麗花燈?要不是王演之尚有幾分人性,別說花燈了,連吃食都是問題!好在王演之進退有度,他還是給了新任天子莫大的面子,該有的一分不少一點不短。至於其他的,呵呵,您就歇著吧!
不過樣子還是得做足,尤其是在政權上,免得落人口實。臣子們的奏摺事前得經過王演之,等王演之挑挑揀揀甚至批覆過後,才會給天子遞上去。天子呢?也就做做樣子過過眼癮罷了。就跟曹操時期掌權一樣連做法都如出一轍,天子不管換了誰,都逃脫不了傀儡的命運。雖然周盛安不似那病弱兒,可以說隱安王時期也是隻老虎。現在入了這皇宮當了主人,就等於進了牢籠,固得他死死的絲毫掙扎不得。要不然王演之怎麼會送他坐上天子之位呢?血統純正不說,進了牢籠就等被他玩弄於股掌之間,何樂而不為啊?周盛安確是有幾分厲害,不,可以說要是他一直在外簡直是養虎為患,還不如早早收了他!看,成效來了吧。雖然周盛安也有自己的勢力,也會暗地裡反抗,可惜成效不足,根本撼動不了王演之這棵大樹。尤其是,這顆大樹已然成了一方諸侯!周盛安啊周盛安,如若不幸九泉之下你以何顏面面對列祖列宗!嘭!周盛安重重捶了下案几,而後又開始不停喝酒。只有這個時候,他才能藉著醉酒做一回無憂之君啊。
燭光搖曳,外頭起風了。紗簾被吹得高高飛起,周盛安朦朧的看著夜空,烏雲遮月。“啟稟陛下,尚書令蕭益稱有要事稟報。” “讓他去御書房等著。” “諾。” “來人,更衣。” 換好衣裳,周盛安邁著有些虛軟的步伐走出寢宮,上了早在外候著的軟轎。蕭益按下心中的急躁,站在御書房外伸長脖子看著皇帝寢宮方向,他多待一刻危險便加大一分啊!他敢保證,王演之那裡已經知道他進宮面聖了,肯定安排心腹死死盯著他。王演之眼線遍佈整個勢力,小小皇宮更是不在話下。快啊!蕭益焦急得暗暗祈禱。沒多久,天子駕臨。蕭益鬆了口氣,趕緊迎上去行君臣之禮。周盛安將他的焦急看在眼裡,雖然蕭益面上很是鎮定的樣子,可閱人無數又打過仗的周盛安還是看出來了。好在是夜晚,要是在白天,恐怕這蕭益活不了多久了。對於這位老臣,周盛安是不喜也不厭,因為對方就是隻狡猾的老狐狸,誰都不得罪誰也拉攏不了,就算是他都不行。可今夜這是?周盛安眼裡精光一閃,反常即為妖,且會他一會,相信這蕭益也是冒了巨大風險的,肯定已經驚動那位了。“免禮。” 周盛安趕緊道,他不想在這種虛禮上浪費彼此的時間。
待進了書房,蕭益向周盛安使了個眼色,周盛安會意揮退了下人,現在只剩下他們倆。為了掩人耳目,蕭益並沒有說什麼重要的話,而是亂七八糟的胡扯一堆,主旨就是他想為他的族弟謀個差事。周盛安心如明鏡,想蕭益也不會是那做荒唐事的人,便暫且隨了他的意,看看蕭益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便佯裝大怒呵斥蕭益。蕭益趕緊跪地謝罪,周盛安甩袖憤然離去帶著被戲耍的羞辱。經過蕭益時,蕭益突然跪行過去死死抱住周盛安的腿不住求饒。這時候,他迅速把一張疊得非常小巧的帛書塞進了周盛安的鞋子裡。周盛安心下了然,作勢將蕭益踢翻在地,並命守候在外的軍士將蕭益趕出皇宮,還暫免了他的官令他在家閉門思過三日。做完這一切,周盛安才黑著張臉怒氣衝衝的上了軟轎回他的寢宮。今晚這出蕭益夜見天子簡直是出鬧劇,負責盯梢的軍士迅速喚人把這裡的情況傳給外面的太尉大人。
太尉府書房。王演之聽完小吏報告眉頭緊鎖,事出反常即為妖,蕭益到底在搞什麼鬼?為族弟求官麼?這個藉口也未免太小看他王演之了吧,雕蟲小技!不過,蕭益放下兵書起身走出房間來到院子裡,想那蕭益一副清高樣子,做出這種令人不齒之事實在是叫人眼界大開。不管他此行目的為何,居然連老臉都敢拋棄,當真是個狠厲角色,以前小看他了。夜風微拂王演之的衣角,幾縷碎髮也隨風輕蕩。王演之仰望星空,那顆怪異的星星似乎不見了,昨晚還在的,難道真像那張仲所說災禍將至?就算是兵災,他王演之強硬一輩子可怕過誰?天子也不過他手中玩物而已!只是,他雖雄踞一方手中攥著天子作為依託,可惜兵力卻不是數一數二的。兵力,兵力!唉!一聲長嘆,王演之走得有點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