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時分,驟停。山外青山樓外樓,遠處山巒疊嶂清晰無比,路邊小花小草都散發著雨後獨有的清新。牧笛悠揚,放牛娃坐騎牛背悠閒自得,彷彿天地間就只他一人,無拘無束。草地上露珠點點,放眼望去嫰綠一片。樸素的草蓆鋪在草地上,居然還被調皮的小草浸得微溼。牧笛聲聲迴盪曠野,小小少年陶醉其中。“公子,公子~~” 突降的人聲由遠及近,打破了這幅美景。
小小少年放下手中的牧笛,從牛背上一躍而下,赤著腳踩在草地上,小草尖尖扎得他有些微癢,兩隻小腳互相搓了搓。“哎呀,公子,您怎麼還在這兒?夫子都到了半天了!待會兒您又得被訓斥,快些回去吧!” 小小少年嘴一撇,原來笑眯眯的一張臉頓時耷拉下來,可憐兮兮的看著來人。來人才不吃他那套呢,裝可憐,沒用!他直接拉著少年就往回走,臨走前,還不忘吩咐跟著自己的下人看好那頭牛。那可是少爺的心愛之物,若出了差池,少爺還不得鬧的天翻地覆呀,真是個混世小魔王,唉!
來人手長腳長,小小少年只到他肩膀,被他拉得踉踉蹌蹌的。好不容易回到府裡,又急急忙忙的被人送回自己房中更衣。結果走得太急,下人也是個不看路的,突然撞到一人身上。哎喲!小小少年摔了個底朝天,下人想笑不敢笑,只得辛苦憋著。小小少年本就生著悶氣呢,天天就知道叫他讀書讀書讀書!哼!那些個枯燥乏味的東西有什麼好?人都會給讀傻了!他才不要變成大哥那樣,整個人就是塊無趣的死木頭。
被撞的那人也沒想到拐角處突然躥出個皮猴,見他摔得四腳朝天如此狼狽,便想上前拉他一把。手還未碰到人,被小小少年推開,然後鯉魚打挺跳了起來。少年仰著頭,斜著眼,撅著嘴,氣鼓鼓的問:“你是何人!來此作甚?哦~~我知道了。” 那人不由一愣,知道什麼了?少年上下將那人打量一遍,眯起眼嘴裡還嘟囔個不停,除了他自己沒人知道他在說什麼。昨夜大面積的雨水覆蓋了隆州和定州,到處溼漉漉一片。凌晨時分,雨才停了。太陽高高掛在天上,為春天帶來絲絲溫暖。陽光灑滿大地,晶瑩剔透。
那人就沐浴在暖光中,俊朗的面容身材高大挺拔。小小少年哼了聲,長得壯就能隨便撞人嗎!雖然是他自己不長眼,可是他現在心情不好,這人就是個替罪羊。他把牧笛從地上撿起來,唰!像出劍那樣一下頂住那人的胸口。少年囂張的笑了:“哈哈,看你個草包樣!哼!繡花枕頭。來日小爺我定打得你滿地找牙!” 那人不言語,只是眉梢向上一挑,呵呵,好有趣的少年郎。“笑什麼笑,傻笑!” 那人的笑深深刺傷了少年的眼,實在太過耀眼。
少年就是不服氣,還想再言語幾句,誰知管事急急跑來:“我的小爺,公子,您怎麼還在這兒!夫子氣的都快要走啦!” 少年收回牧笛,越過那人就要跑。那人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胳膊,低聲詢問:“你叫什麼名字?” “你爺爺!” 少年瞪著他答。“放肆!” 那人身後跟著兩個人,此時聽聞這小子出言不遜,便出口呵斥。“就是你爺爺!” 少年不服氣,這是他的地盤,誰敢兇他!“放開我,你放開我!以大欺小不害臊!” 胳膊疼死了,少年用力掙脫那人的魔爪,而後跟條泥鰍似的,次溜溜跑得賊快。
俗話說一日之計在於晨。大早上的,我們的少年就過得不開心,結果相當嚴重,他就不去讀書。夫子氣得吹鬍子瞪眼的,但也拿他沒轍,只得拂袖而去往後再不來便是。好麼,夫子前腳剛走,管事的便又來傳喚了,這次,他帶來的是噩耗:“小少爺,我說您您不聽。走吧,還愣著作甚!您父親喚您去呢!” “哎喲喲,哎喲喲,肚子疼我肚子疼。” 管事的搖搖頭,裝瘋賣傻都沒用了這回!不理他,過去就將他強行拖走。這個小傢伙,可捅了大簍子了!少年見管事如此嚴肅,以往他總是放他一馬,父親訓斥他或者要打他時,都是管事的護著他。這次,估計是護不住了。
少年收起頑劣心態,蔫頭耷腦的跟在管事身後走。伸頭一刀,縮頭一刀,豁出去了!小爺我怕過誰!高漲的氣焰很不錯,可惜啊,走到正廳門口時,氣焰居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少年雙腿開始不受控制的打抖。威嚴的父親,讓他又愛又怕。“去吧,去吧。” 管事朝他揮手。少年可憐兮兮的一步一回頭。終究是個少年郎,管事也有些於心不忍,可是,唉。索性背過身去,不再看他。雖說小少爺頑劣,可畢竟從小看他長大,哪兒忍心看他受皮肉之苦啊,如今這不是實在沒辦法了麼。少年低著頭,磨磨蹭蹭的挪到門前。門口的下人高喊:“馮公子到。” 唰,門被下人從兩旁拉開,少年深吸一口氣而後脫鞋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