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是我。”月無涯說。
“為什麼是……”連城瑾下意識反駁,在想到面前這人的身份時住了口。
“為什麼什麼?不繼續問嗎?”月無涯似笑非笑,“為什麼來的不是霄嗎?還是為什麼太守府空了,你父親失蹤了?”
“不要說了!”連城瑾在一瞬在感覺到痛苦,手捂著耳朵。
不想聽。
不想知道發生了什麼。
月無涯卻沒有停止。
明明是溫柔的聲音,卻如同有毒的花朵。
“不行。”
月無涯的聲音輕柔卻也堅定。
“你要聽。你要明白。還是說這十四年來連瑜對你保護的太好以至於把你養成了嬌弱的花朵還是……”
月無涯伸手拉下連城瑾的手:“還是說你其實並不惦記你父親,比起他,你更關心你自己的命……是否存在?”
“夠了。”連城瑾咆哮,“我說夠了。”
“你知道什麼,你又瞭解多少!”
“我當然知道。”月無涯起身,正對著門。亮光在他身邊形成一圈黑色陰影。
“因為,你是我的孩子。”
那個人,逆著光說。
☆、第十九章
小的時候,太守府來過一個人,特地來找父親的。老人鬍子很長,但看起來卻很有精神。老人說,小瑾你可以跟著我學醫。起初只是勉強答應,閒著無事,後來有了興致,在老人離開後自己研習,這麼多年也小有成就。
談起娘,父親總說,那是世界上最溫柔的人。有多溫柔,父親只是笑笑。他說,小瑾以後遇到自己喜歡的人就知道了。
父親會說。小瑾是我最喜歡的孩子。小瑾怎樣都好。木訥也好,甚至愚笨也好。
“因為,你是我的孩子。”再一次聽見這句話,是從別人口中說出。這個別人不是旁人,是已經“逝去”的太上皇。連城瑾沒有表情的面孔下是深深的波瀾。
“我只想知道,我父親呢?”連城瑾說。
“你不相信嗎?你是我的兒子,我們身上有著相同的血液。”月無涯說這話時甚至有種自嘲。這一輩子辜負最深的人。一個是自己的妻子,一個是自己的兒子。
“我只想知道,我父親在哪裡。”連城瑾一字一句,固執道。
月無涯嘆口氣。
“你不是有點猜到嗎?你那麼聰明。”月無涯說,“你父親現在又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其他我無法保證,但他現在一定是安全的。”
“小瑾。”月無涯說,“我對不起你。”
月九霄記得最深的兩個場景。一個是上皇駕崩,小太子一個人跪在靈堂裡,搖搖欲墜。一個是初到臨茨,小孩子身上纏著蛇,固執的表情。
決定帶連城瑾去蓮花島的那一晚,月九霄把自己和連瑜關在一個屋子裡。
知道連城瑾身份的只有三個人。
已經“死去”的上皇,攝政王爺月九霄,還有連城瑾的父親…………連瑜。
那一年,迫不得已,上皇為了保住孩子,讓連城瑾隱姓埋名。城瑾程錦,總希望他有一個美好的未來。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月無涯計劃著自己的死亡,原以為王丞相所有的只不過是萬分之幾,全當時月傾寒登基的墊腳石,樹立威信的靶子。只是後來,慢慢脫了節。
宰相的勢力一天天增長。
“小瑾,他是你父皇,而我是…。。你的皇叔。你是傾寒的哥哥。小瑾。”
一瞬間,月九霄似乎看見連城瑾眼睛裡閃爍的,冰冷和溫存相融合的東西。
那個抱著蛇一字一句說著堅定話的少年,似乎在這一刻悄然長大。
就像當年跪在靈堂前一動不動的少年。同樣的固執。
“小瑾。”月九霄嘆口氣想摸摸連城瑾的頭,卻被對方狠狠地撇過去。
月九霄失望地走開。
卻沒看見,在他身後的少年,睜眼看著前方的身影,很久,很久。
離月無涯把連城瑾帶回來已經過去了三天。
寧川近在眼前。
此刻的皇宮。
“皇上。”溫成玉把一個小紙丸放在水裡等其漸漸松展開來,用夾子夾起,放在蠟燭上慢慢烤,等黑色墨跡慢慢顯現,長舒口氣恭恭敬敬行禮給月傾寒遞上去。
“愛卿太客氣了。”月傾寒瞥一眼。
溫成玉腹誹。就因為上次一句玩笑,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