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鶴歸花了一晚上時間,總算換來了秦霄竹離去時對他淡淡一點頭。
燕鶴歸領著兩個弟子上樓休息,臨走時拍拍楊晟肩膀,“楊兄,令師弟真是個妙人啊!”
楊晟聞言頗為不悅,不過神色之間沒有表示出來。他與秦霄竹一同回樓上房間,進門前對秦霄竹說道:“江湖險惡,防人之心不可無。”
秦霄竹卻直言道:“你說那個姓燕的?他若識相,便不要來惹我。”
楊晟聽他對燕鶴歸併非沒有防備,放下心來,推開自己房門,“趕了一天路,好好休息吧。”
楊晟與秦霄竹各自回了房間,關上房門。
楊晟用冷水洗了洗臉,便躺下睡了,聽到隔壁似乎有人搬搬抬抬,猜測著大概是秦霄竹讓人送了洗澡水上來。
楊晟不願那麼麻煩,也是出門在外慣了的人,翻個身很快入睡了。
這一覺睡到半夜,楊晟聽到隔壁房間窗戶一聲輕響,陡然被驚醒。他心裡一緊,翻身下床推開窗戶,正見著秦霄竹自屋簷離開的身影。
楊晟連忙追了出去。
夜深清靜,整個淮北城的人都睡下了,楊晟不敢大聲呼喊,只緊緊跟在秦霄竹身後,見他朝著夏府方向奔去。
楊晟一咬牙,加快速度追了上去,眼看著秦霄竹想要翻進夏府圍牆,他伸手夠到秦霄竹肩膀,將人攔了下來。
秦霄竹反手一個翻身,將楊晟按在地上,長劍半出鞘,劍鋒抵在他脖子上。
楊晟低聲道:“別去。”
秦霄竹沒有放開他,一隻手臂壓在楊晟胸口,長髮垂下來,落在楊晟臉頰上,搔得他微微有些發癢,兩人靠得極近,秦霄竹說話時,熱氣幾乎吐在楊晟臉上,他問:“為何?”
楊晟一時間有些心猿意馬,強行剋制住了,說道:“不好。”
秦霄竹頗為不屑,“你怕什麼?”
楊晟道:“不是怕,而是若夏栩此人另有圖謀,就不會這麼簡單讓你驗屍,我怕其中有詐。”
秦霄竹卻是說道:“我不怕。”
楊晟見他執拗,伸手推了推他,示意讓自己起身,“你若執意要去,我陪你一起,讓你看看江湖中人是不是那麼簡單。”
天將亮時,楊晟就起了。他東西已經收拾好,昨日已與師父師孃道別,便只需要喚了秦霄竹一起下山就是。
卻不料楊晟開啟房門,便見到秦霄竹獨自站在院中,手中持著佩劍,一動不動。
楊晟忽覺不妙,下意識便伸手關門,可是已經晚了一步,秦霄竹手中長劍一抖,已朝楊晟身前襲來。
秦霄竹使的招式楊晟也熟悉,是靖雲派的基礎劍招——攬月,不過由他駛來,姿態堪稱曼妙,短短三步,秦霄竹的劍尖已經指向了楊晟眼前。
楊晟隨手將門一推,擋了秦霄竹片刻,回身自桌邊拿起自己佩劍,劍未出鞘,秦霄竹的長劍又已襲來,楊晟只得使劍鞘連擋了他三招,只是第四招時,楊晟已經技窮,身體往後躺倒在床上,再無可避,被秦霄竹用劍指在咽喉處。
秦霄竹一腳踩在楊晟榻上,尚未收劍,問道:“怎不出飛刀?”
楊晟應道:“師弟招式太快,我來不及。”
秦霄竹搖頭,“騙我。”他突然伸手,摸上楊晟腰身。
楊晟頓時漲紅了臉,只好在面板本來黝黑,看著不顯眼。
秦霄竹摸到楊晟腰上錦囊,拉開看一眼裡面飛刀,然後扔還楊晟身上,隨即直起身體,收劍還鞘,說道:“大師兄,不要看不上我,你不肯出手,遲早讓你命喪我劍下。”
楊晟抬手摸了摸自己脖子,無奈笑笑,只嘆秦霄竹未免太過無情。他站起身,拿起桌上包裹,對秦霄竹道:“走吧。”
秦霄竹點了點頭,“好。”
離開山門時,仍是回來那天的兩位師弟值守,見了楊晟都驚訝道:“大師兄,你剛回來又要走?”
楊晟笑了笑道:“是啊,過些日子才能回來請你們吃酒了。”
那兩名弟子見到秦霄竹,有些驚奇,道:“秦師兄也要一同下山?”
秦霄竹神色冷淡,只點了點頭。
楊晟怕他們覺得尷尬,開口圓場道:“我與秦師弟一同去。”
其中一名弟子聞言嘆道:“什麼時候我們也能隨師兄下山見識見識。”
楊晟笑著拍他肩膀,“下次定有機會。”
說完,楊晟與秦霄竹下山,已經有弟子將馬給他們備好,兩人一人一騎,朝著淮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