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晟因為陸靖華那番話正有些不安,如今也只能勉強笑道:“我與楊兄確實投緣。”
汪雲煥似乎猶豫了一下,終是選擇打消了懷疑,一是因為此人容貌,二是因為以大師兄的坦蕩性格,不可能刻意對他隱瞞身份。
上官謹鴻其實已經一頭霧水,如今這局面看來,若面前此人真是靖雲派弟子,那他並不認識楊晟,只能說明楊晟對他們撒了謊;如果楊晟並沒有偽裝身份,那此人就不該是靖雲派的人。可是就是楊晟本人,也承認了對方的身份,只能說明一點,那就是楊晟之前對他們撒謊了。
如果楊晟不是楊晟?那他就不是靖雲派的大弟子了,想到這裡,上官謹鴻輕輕撥出一口氣,然後看向陸靖華。
陸靖華本來漫不經心看著桌上茶杯,此時抬起頭來,對上官謹鴻微微搖頭,示意他什麼都不要說。
於是上官謹鴻低下頭去逗弄懷裡的雪球,他取下腰上彆著的竹筒,竹筒裡面裝的是鮮肉,都是這一路準備來喂雪球吃的。
汪雲煥有些渴了,他連喝了兩杯茶水,放下杯子時一抹嘴,說道:“楊兄弟,說來剛才你也算是救了我一命,有什麼問題請儘管開口,只要是能說的,我言無不盡。”
楊晟微微一點頭,道:“不知方才那些人為何要與少俠為難?”
聽楊晟問起,汪雲煥才道:“我乃是靖雲劍派門下弟子汪雲煥,方才你見到那幾人是青龍幫的人。”
楊晟心裡隱隱有了猜測,卻仍是問道:“青龍幫與靖雲派結了仇?”
汪雲煥卻是奇怪道:“大半年前,淮北東山之事你未曾聽聞?我還以為中原武林無人不知了。”
楊晟解釋道:“我長居虞南,已經許久沒有踏足中原。”
“原來如此,”汪雲煥點了點頭,“其實這事武林中算得上人盡皆知了,事情還得從去年淮北夏家被害一事說起……”
汪雲煥自夏鄒化一家十七口被害,楊晟和秦霄竹被掌門派下山說起,其間過程與楊晟所知並無二致,只是提起燕鶴歸之死一事,憤然道:“那登徒子不知被何人所殺,卻誣陷到了我秦師兄頭上!”之後又說到楊晟在夏家為質,燕定天趕赴夏家,楊晟卻突然失了蹤。
“雖說燕定天一口否認是他謀害了大師兄,可是大師兄怎麼會突然就失去了蹤跡,整個夏府聚集了那麼多武林高手,卻能任我大師兄一個身負重傷的人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溜了出去?大師兄一定是被青龍幫的惡賊害了!”說到此處,汪雲煥情緒激動,眼眶也有些發紅。
楊晟也只能垂下目光,他不是擅長偽裝之人,想要假作難過,卻害怕被對方看了出來。
不過汪雲煥顯然沒有注意到他,繼續說道:“大師兄失蹤之後,青龍幫的人彷彿瘋狗一般,咬住我靖雲派不放。掌門師伯於是讓我師父下山,去與燕定天面談,燕定天根本是個蠻不講理的莽夫,他非要讓我秦師兄償命不可,我師父一怒之下,也讓他們交出我大師兄來。他們自然推說不知大師兄下落,最後大家談不攏,兩邊不歡而散。之後青龍幫便與我派結下仇來,他們本是個小門派,難以與靖雲派抗衡,燕定天便四處籠絡招人,收留了不少江湖敗類,凡是見到了我派門人,都不肯輕易放過。”
楊晟輕嘆一聲,沒想到他那一走,卻給靖雲派留下了一個難以收拾的爛攤子。思及此處,他不由問道:“既然楊兄不知下落,那麼那位秦少俠呢?他如今可好?”
“秦師兄?”汪雲煥不知想起什麼,微微蹙眉,“他本來隨我師父回了門派,後來卻堅持要下山尋找大師兄,這兩、三個月都沒有訊息了。”
楊晟聽到秦霄竹在找他,一隻手不由自主緊握成拳。
汪雲煥說完話,停了下來,端起茶水又一口氣喝了兩杯,問道:“對了,還不知道楊兄弟你們是從哪裡來?打算去什麼地方?”
楊晟看了一眼陸靖華,道:“這兩位是我朋友,我們都是從虞南青瑤過來,想要在中原遊歷一番。”青瑤就是青衣族與漢族人雜居之地。
陸靖華沒有說話,上官謹鴻卻是對汪雲煥微笑了一下,神情頗為友善。
“遊歷?”汪雲煥好奇道,“打算遊歷什麼地方?”
楊晟還沒開口,卻聽陸靖華突然說道:“哪裡都行,若是有機會,也想去靖雲派做做客。”
汪雲煥聞言大笑,“那好,只要你們來了,報上我的名字或是大師兄的名字,一定會有人好好款待幾位。”說完,又遺憾道,“可惜我現在還有事要做,沒有辦法與你們一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