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冷哼一聲,“你可知道敲鐘是什麼意思?”
展戎昂起頭,說道:“我知道,我要留下來。”
頓時便聽許多人發出冷笑聲來。
那黑衣男子也冷笑一聲,“留下來,憑什麼?”
展戎還未來得及回答,突然見一妖豔女子纏住黑衣男子手臂,道:“鍾離,與他囉嗦什麼,直接殺了他們!”
那被喚作鍾離的黑衣男子並未應她。
便聽得另一身材矮小的獨眼老頭冷笑道:“薛四娘,這天命谷也不是他鐘離陽一人說了算,殺不殺的,還是聽聽大家怎麼說吧。”
薛四娘俏臉沉了下來,仍是緊緊挽住鍾離陽手臂不放,“萬同山,這谷裡誰說了算也輪不到你說了算,不服鍾離,拿拳頭說話啊,你能打得過鍾離,今天我就聽你的。”
兩人還要爭執,鍾離陽頗為不耐揮開薛四娘,質問展戎和楊晟兩人道:“誰教你們敲天命鐘的?”
話音落時,一直沉默一旁的老者說道:“是我。”
嘈雜的人聲安靜下來,就連鍾離陽也放緩了聲音,道:“孟叔,你想接納他們?”
孟自封已經幾十年不曾出谷,這谷內許多年輕人幼時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在谷內受盡欺凌,便靠孟自封接濟他們。即使是張狂如鍾離陽,見到孟自封,也要恭恭敬敬叫一聲:“孟叔。”
孟自封搖了搖頭,抬手指著展戎,“只是他,不是他們。”
其他人都看向楊晟。
楊晟不得不說道:“我乃靖雲派門下弟子楊晟,此行是陪我這位小兄弟展戎來天命谷拜師,我並沒有打算留下來。”
忽然,人群中傳來清冷的男子聲音,“進來了還想要活著出去?”
楊晟辨別出說話之人正是穿白衣頭覆面紗的男子,拱手道:“我絕對不會將天命谷所在之地洩露出去。”
此時一直沉默的失了雙腿的中年男子輕聲道:“你如何得知天命谷所在?”
楊晟不敢提雲墨規的名字,只說道:“乃是偶然奇遇,在江湖中遇到一位前輩告訴我的。”
眾人低聲議論起來,有人大聲問道:“是不是雲墨規?”
一時間,谷內眾人皆咬牙切齒,似乎恨不得將雲墨規剝皮拆骨。
楊晟只得謊稱:“我也不知他姓甚名誰。”
眾人仍是憤憤不已,鍾離陽卻不怎麼關心楊晟是如何進谷的,只看向展戎,道:“你有什麼本事,能讓我們留你下來?”
他口氣已然緩和,終究還是顧念孟自封的情面。
展戎在邊關時,一直驕傲而自信地成長著,展老將軍十三歲的幼子便上陣殺敵,似乎是他值得炫耀一生的榮耀。可是隨著楊晟流落江湖這些日子,他才知道自己什麼都不是,武藝、才學、兵法,似乎沒有一樣拿得出手的,這一路走來,若不是楊晟護著他,他早就命喪荒野,怕是已經屍骨無存了。
此時此刻面對鍾離陽的質問,展戎沉默片刻,隨即神色堅毅說道:“我沒什麼本事,除了是展孝年的兒子,我全身上下並無過人之處,甚至能夠敲響天命鍾,也是楊大哥揹著我爬上來,我才能辦到。”
“哼,”鍾離陽輕飄飄一聲低哼。
展戎抬頭與他對視,“可是我一定要留下來,不出十年,不,不用十年,只要給我五年,論才學武功,我要你們這些人全部不是我的對手!”
鍾離陽冷笑道:“本事不大,口氣不小。”
孟自封笑著上前,拍了拍展戎肩膀,“不錯,好小子有志氣。”
展戎知道孟自封喜歡他,半跪下來,一手捂住胸口,“孟老前輩,求你收我為徒,讓我留在天命谷跟隨你學武。”
孟自封伸手扶他起來,“我說過,你能不能留在天命谷,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但是言語中卻沒有拒絕之意。
鍾離陽看向孟自封,“孟叔?”若是孟自封執意要展戎留下來,鍾離陽也不會反對,如果有人不願,就如同薛四娘所說,大家看誰的拳頭硬,誰說了算。
可這天命谷內,自問是鍾離陽對手的,著實不多。
孟自封搖搖頭,“我願意讓他留下來是我個人意願,並不勉強大家。”
鍾離陽尊敬孟自封,天命谷內大家都心知肚明,聽孟自封這麼說,鍾離陽自然是要站在他那邊的,薛四娘趁機會一把撲向鍾離陽懷中,“鍾離,以我之見,這少年長得也不錯,留下來也好。”
鍾離陽沒有顧得上推開她。
其他人都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