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去也。
過了四五日,孫大夫未歸,楚大人的病好得七七八八,下床亂蹦都不成問題,一份請帖送到他手裡。上方撲滿香粉,楚江開聞到之後連打了幾個噴嚏。
請帖上寫的“紀亭初”這個名字,楚江開只覺得眼熟,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請帖上的日期,便是今天晚上。身為濱洲的府尹大人,他時常會收不熟悉的人送來的的請帖,也見怪不怪,有閒的時候便去看看,剛好他今日也無事可做,傍晚的時候,他便去了。去了之後,遇見雲濤,才知道這個紀亭初原來就是當日在周室書院看到的那個人。
紀亭初此時穿著大紅的衣服正四處敬酒,他樣貌文弱,說話也輕聲細語,全不似楚江開之前看到的那樣。
楚江開略有些驚奇,正好紀亭初敬酒敬到這桌,眾人都站起身,楚江開也站起來,思路被打斷了。
只見紀亭初手中執白瓷小杯,杯中酒滿得溢位來,沾溼指尖,他說,“今日大喜,老師與楚大人能來,是學生三生有幸。請。”
他舉起酒杯就要喝,卻被雲濤攔下,雲濤笑道,“亭初,你先莫喝。你娶的是哪家的姑娘?”
“城北林家的。”紀亭初據實以告。
“芳名為何?”
紀亭初一怔,卻是猶猶豫豫,不肯作答。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楚江開看不下去,為他解圍,對老友道,“雲濤你問這幹嘛?”
雲濤也知道自己失言,連忙笑道,“我是想問她漂亮不漂亮,有沒有妹妹什麼的……”
“你想吃嫩草麼?”楚江開挑眉問,惹得同桌幾人都笑起來,連紀亭初也抿唇一笑。他本來就長得好看,被酒氣一燻,雙頰泛著紅霞,實在是驚豔極眾人紛紛起鬨說,這新郎官是要比新娘子還漂亮幾分哩。
楚大人把玩著白瓷杯子,美人他見多了,
半輪弦月悄悄掛上樹稍,吃吃喝喝差不多了,新郎官與眾人示意之後退了場,往房間去,走的時候腳步踉踉蹌蹌,幾次都好似要摔倒了,最終是扶著牆撐著了。
有幾個小孩兒悄悄跟在他身後也一同去了。
大約過了半刻,眾人準備鬧洞房,突然聽見一聲大喊,隨後是孩子們的尖叫和哭聲。
聲音來源的方向是新房!
卷五十六 驚變局婚宴染血腥
聽到喊聲之後,楚江開第一個反應過來捉拿兇手,連忙起身,足下一發力,人已然飄出數尺來遠。順著聲音來源處尋去,到一處,廊上掛著大紅的囍字燈籠,卻是新房!
門口直愣愣地站著幾個半大的孩子,想來那驚叫便是他們發出的,看他們神色,驚恐中隱隱還帶幾分好奇。
楚江開走到門口,發現兩扇大門開著,裡面紅燭高燒,傢俱幔帳都是大紅的,被燭光映襯得生出幾分詭異之感。
新郎紀亭初蜷縮在牆角,臉色蒼白,面上一點表情都沒有,怕是被嚇壞了。而在他不遠的地方,在鮮紅的地毯上,一個身著華麗霞帔的女子仰臥著,胸口赫然插著一支長箭。楚江開連忙上前檢視,發現女子已經斷氣了。
這一切讓楚江開生出熟悉感。蟄伏了數日的紅衣殺手,又甦醒了嗎?
片刻之後,主人賓客陸陸續續來了,有膽小的看到這情形,立即嚇到癱軟,膽大的想要進入,卻叫楚江開攔下了。被攔的不滿,與楚江開爭執,立即有眼尖的認出來賴,眼前這人是濱洲的府尹楚大人,新娘方家屬立即要求楚大人捉拿兇手,有人哭天搶地,有人放聲大叫,現場混亂至極。
突然有人擠進來,楚江開反應過來伸手去拉,那人卻是靈巧閃過,跑入新房,楚江開回身一看,那人是謝絡。
只見他急切地抱住紀亭初,萬分緊張地問,“阿初你沒事吧?沒事吧……”
紀亭初反摟住他的肩膀,似乎這時候才反應過來,不停地發抖,臉色蒼白如紙,他本來就纖瘦文弱得很,這下更顯得弱不經風,可憐楚楚。
楚江開見他們那氣氛,心下頓時好奇得佷,這兩人到底是什麼關係,瞧起來是情愫暗湧,可為何紀亭初會娶妻?
楚江開想了一會就想不下去了,因為……不遠處一人著藍衣,兩縷烏黑的發垂下,彷彿墨染。這人一出現便能奪取楚江開全部的目光,是誰自然是不用說。
他走進新房,瞥一眼抱成一團的兩人,毫不為意地走向屍體。楚江開連忙跟上。
這時,他才正真看到那女子的模樣。
她長得清秀,塗著色彩豔麗的胭脂,在厚厚的脂粉的掩蓋下,看不出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