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肩上,引領著前行的方向。
自打離開貝爾蒙特牧場、在雨中向西而去的那天早晨,他就打定了主意。他被迫承認,米蘭達有可能是對的。在對神聖信仰的不懈追求中,他可能害了自己摯愛的這個家庭。倘若真是如此,他在那清冷灰暗的早晨暗暗發誓,要盡己所能把損害降到最低。米蘭達·貝爾蒙特可以將他趕走,從此逐出家門,但他絕不能背棄她和她的家人。
伊畢羅在途中碰上一群來自其他牧場的戰士。他們正響應國王的號召,準備趕赴卡卡西亞——正是同樣的召集令帶走了兩名男孩。這次出兵至少在名義上是一場聖戰,牧師絕非不受歡迎的人物,只要能跟上隊伍。伊畢羅知道如何駕馭馬匹,在貝爾蒙特家的多年生活可不是白過的。
七天後,他在卡卡西亞南部平原遇上了國王的隊伍。他在那滿是帳篷和旌旗的戰時營地裡,找到了費爾南和迭戈。羅德里格的兩個兒子顯然得到了相當程度的尊重,不過,那些瞭解真相的人對迭戈進行的嚴密保護,讓伊畢羅覺得很不舒服。他情不自禁地想起米蘭達的話:那些有預言能力——不管用什麼說法——的人,在過去曾被活活燒死。並不久遠的過去。如今不同了,伊畢羅再度勸告自己,如今是更開化的年代。
兩個孩子見到他並不特別高興,但伊畢羅天生有股倔勁兒,他對所有相關人等——包拮來自菲瑞爾斯的主教——明確表示,羅德里格·貝爾蒙特的兒子去哪兒,他伊畢羅也要去。他沒告訴兩兄弟自己已被他們的母親趕出牧場。也許他應該說,但伊畢羅實在說不出口。因此可以說,他是靠謊言才得以與孩子們為伴,但伊畢羅堅信上帝會原諒自己。他用意良善,他總是用意良善。
費爾南和迭戈在路上和營地裡一直很調皮。他們總是精力充沛,有時甚至聰明過了頭。人們都覺得讓他倆的老師隨隊同行,有助於管束兩人。有個故事傳遍了整個營地,據說把他們帶來的那些士兵中,有個人的鞍囊裡被塞滿了石頭。這是個有趣的故事,但伊畢羅早有經驗,沒有露出半點笑容,以免縱容自己的學生。
沒過多久,他們便隨光復大軍南行穿過大荒原。嚴格地說這是先鋒部隊,迭戈和費爾南被留在國王身邊。
伊畢羅此前從沒見過國王。瓦雷多的拉米羅是個英俊瀟灑、氣度不凡的男人。小個子牧師謙卑地想,他有資格實現埃斯普拉納的光復大業,只要上帝允許。他敏銳地察覺到,這支部隊裡的所有人都是某個大計劃的一分子。他們不斷說起一場區域性戰爭,旨在攻取費扎那城,但就連伊畢羅牧師都知道,瓦雷多人一旦進入阿拉桑,這個紀元的程序便將永遠改變。
氣宇軒昂的高個子統帥岡薩雷斯·德拉達,在南行路上始終在兩個孩子身邊轉悠,讓人覺得有些不安.伊畢羅知道羅德里格爵士和此人素來不睦,但他也記得德拉達曾發誓要在羅德里格被流放期間保護貝爾蒙特一家。牧師希望——同時也每天早晚為此祈禱——那總是一臉冷笑的統帥靠近孩子們只是為了信守諾言,而非出於其他目的。
經過兩個塔戈拉小哨所後,國王的先鋒部隊開始跟其他人拉開距離,遊騎兵們來來回回傳遞著各種訊息。
伊畢羅因此得知米蘭達·貝爾蒙特·德爾維達也成了這支大軍的一分子,加入到依內絲王后的隨從中——王后決定同丈夫一道前往異教徒的疆域。牧師把這個訊息告訴兩個孩子,但他們似乎並不口乞驚。伊畢羅一時非常詫異,但很快想到了箇中緣由。
迭戈的天賦有時很難讓人適應。伊畢羅意識到,迭戈肯定早在信使到來之前就知道了。他有點不情不願地勸告迭戈:“如果你……看到了什麼東西,應該告訴我們。那也許事關重大。畢竟這就是咱們到這兒來的原因。”
迭戈擺出一副誇張的笑容。“我媽媽?”他問,“伊畢羅,我媽媽的到來對戰爭事關重大?”
仔細想想,他的確有理。而且不出所料,費爾南有截然不同的看法。
“太妙了!”他怒氣沖天地叫道,“我們第一次出征,結果家裡所有人都跟了過來。接下來輪到誰?廚子,奶孃?簡直太可笑了!你到這兒來是為了確保我們晚上彆著涼嗎?”
迭戈哈哈大笑。米蘭達的訊息讓伊畢羅心中惴惴,他笑不出來,也顧不上責備孩子。費爾南說得相當無理,但伊畢羅可以理解。年輕人第一次出征時,難免會覺得導師的出現讓人掃興,如今又多了媽媽。
但這無關緊要。倘若孩子們心裡不痛快,或是被其他士兵譏笑,那他們必須自己應付。實際上,這兩個年輕人還太小,若非迭戈天賦異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