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心靈手巧,手工很好,靠給人縫縫補補、裁剪內衣褲和小孩衣服還有刺繡維持生計。兩位老人去世的時候,她哭得跟個淚人兒似的,守靈一直守到老人出殯。老人下葬的時候,她緊緊抱住老人的棺木不放,額頭在棺蓋上撞得血糊糊的,別人還以為她是他們的親生女兒,而那個沒有一滴眼淚、面無表情的女兒是老人的親戚或熟人呢。”
劉大媽說到這,眼圈發紅,唏噓不已。
“先前提到給嚴路生看病的那位老中醫,是叫董友倫嗎?”洪建陽問道。到目前為止,一直是他在提問題,倒好像這次行動是他在負責似的。實際上問話的確是他比較擅長的技能。
“是的。”一位姓張的老人說道。“他是一位老中醫,就住在丹霞路上,門牌號我記不清了。前幾年我還找他看過病,後來他身體不好,不問診了,我就沒再找他看病了。老先生怕有九十多歲了吧?不知道是不是還活著。”
在這些老人的敘述過程中,不知道為什麼,我爸的話老是在王熙榮的腦海中閃現,特別是那句當初並不怎麼在意的話----也許嚴文清的犯罪史在很早的時候便開始了。
“嚴曉萱發生意外的時候,她家有誰在場?那位勝似母親的黃旭娘呢,她在嗎?”王熙榮問道,他從眼角的余光中感覺到了李玫熱辣辣的目光。
劉大媽沉吟了片刻。“好像她摔下樓的時候,身邊一個人都沒有。我還記得當時阿清是這樣說的,他說吃完中飯,他黃姨說要出門去看一位教友,那時他正準備去父親的墓地,因為當天晚上他要返回工廠上班,要去跟父親告別。回來後他發現母親倒在樓梯腳那兒,不知道該怎麼辦,急忙把母親抱上床後就跑出來找鄰居幫忙。黃旭娘是在大家亂成一團的時候回來的。”
劉大媽嘆了口氣,她感情的天平一直是朝著嚴文清傾斜的,儘管她一直試圖站穩腳跟,跟他劃清界限,但在情感上卻難以做到立場鮮明。
“那黃旭娘回來後有什麼反應?”洪建陽問道。
“她的反應嘛,反正就是四個字,非常悲傷。她進屋後就向阿萱奔過來,緊緊抱著她,一隻手抖抖索索地在她臉上摸來摸去,臉上滿是淚水。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她流淚,當時還想,原來她也會流淚啊。對了,現在想起來,她進屋的時候就兩眼通紅,好像是一路哭著回來的。”
“那她回來後有沒有說什麼,或者問什麼?”洪建陽繼續追問道。
“她說了什麼嗎?好像沒有……我不記得她說過什麼話了。”劉大媽搖了搖頭。
一位姓陸的看上去很精明的老太太證實了劉大媽的話。“她的確什麼也沒說,光是傷心流淚。後來她不見了,過了一會兒又出現了,手上抱著一摞衣服,那時陳醫生正在開死亡證明。她什麼話也沒說,就開始忙著燒水,給阿萱擦身、穿壽衣什麼的,顯得很鎮定。”
洪建陽腦袋中警鈴大作。“她去拿壽衣的時候,陳大夫來了嗎?”
“還沒來。”
“那麼,陳大夫宣佈嚴曉萱死亡的時候,她也不在場咯?”
“應該是這樣的。”
“那她是怎麼知道嚴曉萱已經死了?”洪建陽目光炯炯地望著陸老太太。
“這個……會不會是陳大夫說這話的時候被她聽見了?”
洪建陽淡淡道:“也許吧。你說的陳大夫是叫陳忠信嗎?”
“是啊,他就住在我們這條街上,六十多歲了,還在給人看病。”
“陳大夫說沒說人是什麼時候死的?”
“這個……好像……”
劉大媽性急地打斷了陸老太太。“當時我問陳大夫阿萱死了有多長時間了,我之所以這樣問,是擔心阿萱會不會因為咱們大夥兒七手八腳折騰了半天才去喊陳大夫,結果把時間給耽誤了,陳大夫告訴我說,她死了至少有四個小時了,可能是下午一、兩點鐘或者更早的時候發生的事了。”
“陳大夫說這話的時候幾點了?”
“具體時間不好說。我記得阿清來喊我的時候,我正在做晚飯,那時應該有五點鐘了。大夥兒折騰了半天才想起來應該去喊醫生來,等到找到陳大夫,再來到嚴家,恐怕已經超過五點半了。”
“那麼嚴文清呢,那段時間裡他一直在幹什麼?”王熙榮問道。
“他嗎……好像是跟在黃旭娘身邊吧……沒錯,是這樣的!”劉大媽十分肯定地點了點頭。“我記得陳大夫說了死亡時間後,還問說當時家裡人怎麼會沒有人看到阿萱發生了意外,耽誤了這麼長時間才來找他。我就大聲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