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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為什麼現在還在看著自己。為什麼不憤怒呢？哪怕你生氣，憤怒，哀傷。哪怕有一點點的情緒，都可以讓自己有那麼一點點藉口，可以說服自己……

“姐姐，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你也不想，再拖延下去吧？”

“……抱歉。”

猛然的驚醒，莉莉絲急忙撇開了視線，再這樣與米婭對視下去的話，恐怕連原本的決斷都會喪失。

“說起來，她的……棋子呢？”

訊息已經傳遍了大街小巷。米婭的棋子們沒有理由不清楚。但是直到現在還沒有過來營救，實在是有些費解。

難得為她們準備的“大禮包”也沒有用武之地了。“魔女”恐怖的爪牙打算前來營救。結果被正義的英雄當場打敗。這樣的橋段要是發生在當下，會把氣氛炒的更加高漲的。

“這個……”維拉德的嘴角掛上了冷笑，“薩麥爾一開始是打算營救的，但是看她動作猶猶豫豫的，多半心裡還是在遲疑吧。所以洛基請她喝茶去了。那兩個黑白朗誦家在得知訊息的第一時間就逃跑了，雖然我認為她們是真的打算逃跑，但是為了以防萬一，小幽還是跟蹤著她們離開了。”

維拉德的語氣十分的不屑，就好像是在嘲笑著米婭得到的只是一群投機者一樣。不過，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吧，米婭身邊的棋子，大多心機都不是那麼的純，貝露塞卜意外的很有判斷力，早早的就離開了她。而唯一算的上忠心的利維亞坦，早已經消散殆盡。

真是……有些可悲啊。

“說起來，唯一奇怪的是路西菲爾。”

維拉德繼續說道，“昨天晚上，事情應該還沒有暴露。但是根據洛基的說法是，路西菲爾好像在那個時候遇到了什麼人，然後就跟著她出城了。看來應該是離開了。”

“什麼人？”

“不清楚，洛基沒有追上。”

“那還真少見，不過先隨她去吧，應該是不可能來這裡搗亂的。”

連洛基都沒看清楚的傢伙，帶走了路西菲爾麼？

將一切無聊的思緒勉強壓下，莉莉絲在角落處觀察起已經沸騰起來的人群。

她們在等待著代表了邪惡的魔女，在象徵著英雄的公主的帶領下，走上火刑架。這是多麼爛俗的套路，但是無論看幾次都不會覺得疲倦。尤其是在現在這個微妙的時間。

剛剛從瘟疫中解放出來的人們，需要的，正好就是一個可以用來欺騙她們自己的藉口。

所以，這個藉口來了。

“時間到了。”

抗拒的意識究竟還是無法控制身體，莉莉絲用了比以往更慢的腳步，來到了米婭的身邊。

安妮正在她的身後站著，沉寂到可怕的氣氛。不過，就算加上了莉莉絲，也仍舊是這樣。

“已經到了正午的時候……公主，姐姐，我們走吧。”

“……”

結果維拉德遞來的，未點著的火把，莉莉絲跟隨著安妮，在米婭的身後，看著她平靜沉穩的，一步一步的向著火刑架走去。

火把上佈滿了油，很普通的火把，但是，點著了很普通的火之後，也足以把米婭的生命帶走。

所以，莉莉絲點著了火把，也點著了，那些聚攏在一側的人群。

她們，是多麼讓莉莉絲感到可憐，卻又可恨的生物。只是一個人的話，她們會十分的膽小懦弱，和陰溝裡的老鼠一樣畏畏縮縮。但是如果這樣的人，聚攏成為一群，得到了一個名為“道義”的東西作為支撐的話，卻又如同不畏死的戰士一般，變得氣勢洶洶，毫無懼色。

可恨，可憎，可憐。莉莉絲全身緊繃著，彷彿一個不留神，就會毫不猶豫的向著那些只會看著老虎進食，在一旁盤踞等待著的野狗一樣的人群發起攻擊。

人群騷動了，熱鬧了，她們亢奮著，尖叫著，咆哮著，憤怒著，用她們那弱小的力量，向著米婭所在的地方扔著，一切她們能夠帶來的，想到的，拾到的東西。

為什麼……為什麼會是這樣？為什麼你們就連欣賞一個魔女的死，都不能做到最基本的禮節呢？無知，不是藉口，因為這種禮節，是人類生來就具備的東西。

而且……不管她做了什麼，她，都是自己的姐姐啊！

【嗖……】

天空中落下了無數道冰錐，它們在射向人群的最後一刻停了下來。

人群尖叫著，隨後，便是死一般的寂靜。

“閉上你們的嘴，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