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止住了話頭,但不是後悔說出來,而是下意識的謹慎,“就讓我找人,我就找到這個地痞了。沒辦法呀!吃人家的飯,拿人家的錢,常言說,‘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看我供出來了,算立功吧?”
“那麼說,何梁是你們殺的了?可他是死在醫院的床上的,只有毒死的可能呀。”胡亮說。
“這事兒還真怪。現在我告訴你們,也可以證明我雖然找了呂和義,但並沒有殺何梁。這呂和義搞錯人了,殺了別人。這應該不算是我或者馬清水殺人吧?”古洛明白了,周彰顯在招供前經過了很認真的思考,結論是錯殺人不能算他的罪過,招出鄭驍勇就可以立功。
“後來呢?”古洛知道應該問什麼,但他卻故意跳躍了一下。
“後來?你這是什麼意思?沒殺成唄……噢,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們是想讓他繼續幹,可還沒來得及,何梁就病死了,他確實是病死的,我們沒殺他。”
“呂和義殺錯人,你們沒有責怪呂和義?”
“責怪啥呀。他還管我們要錢呢。最後還是給了他兩萬塊,算是辛苦費。這幫殺人的心黑著呢。”
“他殺了誰?”
“一個叫李安的,也是其他公司的會計。”
“這案子我知道。”胡亮說。
“他怎麼會殺錯的?”
“據說,那人長得有點兒像何梁,都是大個子,黑黑的,挺壯實。其實,那天他本不應該殺錯的。”
“噢,為什麼?”古洛趕緊問道。
“那天,何梁家有事,他回家了,沒在賓館住。他這人細心,怕公司裡去那裡找他,就告訴了馬清水。沒想到馬清水給忘了,等他想起來,再找呂和義,這小子已經關機了。第二天,才知道殺錯人了。”
“噢。那再說說殺梅蘭英的事。”
“沒啥說的。呂和義按我們,不,馬清水的命令,殺了梅蘭英。我就知道這小子是在她家乾的。”
“還強姦了她。跟你們說了嗎?”
“這個畜生。我們不知道他還幹了這種損事兒。”
“殺完後,你們給他錢了嗎?”
“給了。我們是先付定金,確認他完成任務後,把餘款打到他指定的賬戶裡。”
“但這小子死了。是不是你們乾的?”
“什麼?死了?”周彰顯臉都白了,“我們……不,我沒幹,沒幹,沒有必要。我有他賬戶號,你們查查就知道了,確實打到了他的賬上,我哪敢殺人吶。要有這個膽兒,殺梅蘭英還用找他?”
“膽量不是理由,有膽量的人也可以僱兇,這樣要比自己動手好得多。”古洛說。
“我真沒殺。你們可以調查。”
“你不是不相信我們的調查嗎?”
“相信!你們太厲害了。”周彰顯像電影裡的罪犯一樣低下了頭。
九 錯殺?
他這一輩子沒有什麼好事,從嚴格意義上講,也沒過過什麼好日子,如果不算燈紅酒綠、吃喝玩樂的話。縱情狂歡、聲色犬馬的代價就是在監獄裡待了五年,等出來後,他的頭髮呈現出灰白色,但身體還很強健。
他是個頭腦靈活的人,立刻開起了自己的買賣,賣那些號稱能打破人類生命極限的東西——保健品。他有洞悉人們內心的能力,尤其對那些傻瓜,他看得更是一清二楚,他知道這是發財的好途徑。不幾年,他就發了財,於是,又去搞洗浴業,當然這裡面還有些色情,但五年的牢獄生活,讓他能謹慎地躲開犯罪。他不搞色情服務,就是自己不養那些妓女。好像這些女人也是客人一樣,客人和客人之間發生了一夜情,多浪漫的字眼兒,能激起良家子弟無限的幻想,雖然這是要付錢的。他不願意沾染色情業,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大概這才是主要的,就是他始終愛一個女人,也因此他尊重女人。這個女人是他的中學同學,如果他不被判刑入獄,很可能他們就會結為夫妻。等他牢獄之災圓滿結束時,他第一個問的就是這個女人,雖然接下來的就是腦子一片空白和長達半年的不死不活的日子。他始終沒去找這個女人,因為他知道他的出現也許會破壞這個女人幸福的家庭生活,這會讓他們都痛苦的。而更讓他受不了的是,他的出現並不能破壞這個女人美滿的婚姻,帶來的後果只是他一個人的痛不欲生。
也許是他純潔的感情感動了上蒼,老天以一種古怪的方式把他的幸福賜給了他:那就是那個讓他從來沒有忘情的女人的丈夫死於非命了。
他得知這個訊息後,高興得差點兒昏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