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德馨宮。上次姐妹相見還是在大婚隔日進宮拜謝太后、皇上聖恩之時,至今已隔月餘。
“二姐氣色真好。”她道。
“是宮中的補品好。”薄年回。
“心主氣相,倘若不是人逢喜事,哪有這般光彩照人?”
“小光是在一語雙關麼?”
“二姐聰明,你說是便是。”
“我認為你現下該為你家二姐開一副安胎的方子。”
“是。”薄光話不多說,當下取筆研墨,一蹴而就。
薄年看得驚奇:“你連問也不問得麼?”
“二姐對皇上的愛緣自他是皇上,反之,只要他還是皇上,二姐仍將繼續愛下去,為所愛的男子生兒育女是天經地義,小光除了祝福,還需要說什麼?”
薄年愕了片刻,旋即失笑:“如此乍聽合情合理實則子虛烏有的道理,也只有你講得出。”
薄光一雙大眼貌似天真地忽忽閃閃,道:“或許小光講這些廢話,是在等二姐向小光推心置腹。”
“有時隱瞞只是不想看到自己所愛之人輕視的目光。”
“無論二姐做什麼,小光只會追隨你的腳步。”
“無論做什麼……”薄年輕哂,“縱使設計你嫁給了明親王?”
“二姐是想小光有人保護,方能無所顧忌。”
“小光最大的好處,是無論發生任何事,都看向光明處。”
“若不如此,我又如何活得下來?”薄光打藥箱內翻出幾味藥材,向外殿行去,“二姐體性溼熱,脾胃虛弱,先煎一碗黃芩、白朮水來喝罷。”
緋冉趕緊迎上前來接:“王妃,交給奴婢去煮罷。”
“不必,姑姑伺候好娘娘,還有……”薄光交頭與她耳語數句。
緋冉大喜:“奴婢近來苦思冥想的就是用什麼法子把這個人給揪出來,明王妃這一步真是妙極了,沒準還能一箭雙鵰。”
薄光搖首:“以我們目前的兵力,打一隻小鳥就不錯了,等下姑姑可要好生表演。”
她出寢殿,穿回廊,徑直來到了位於耳屋的小廚房內,挽袖淨手,起鍋離灶。
過不多時,一道著粗使宮婢衣裳的人影悄無聲息地邁至她身後,道:“明王妃,您需要什麼支使奴婢就好,這灶間的粗話哪是您該做的?”
薄光回身,和藹淺笑:“不必了,不過煎幾味藥而已,我自己動手還來得快些。”
“藥?”宮婢面色一緊,“是容妃娘娘有哪裡不適麼?”
“藥不是給容……”她不無窘意地掩了口,“啊,對呢,近來正逢季節交替時候,娘娘受了風寒,恰巧我手裡帶了藥,順道煎給娘娘來用。你到外邊守著,別讓外人進來驚了藥性。”
“是,奴婢就在外面,王妃有事只管使喚奴婢。”宮婢眼角朝藥鍋駝瞄了幾瞄,貓著腰向外蹭步,
“王妃,藥好了麼?奴婢已然瞅準了時機……”緋冉一頭邁進,風風火火地險將那位謹小慎微地宮婢撞翻在地,當下大罵,“你這不長眼的東西,沒事擋著路作甚?還不去外面當差幹活!”
“是是是,奴婢這就去,這就去!”宮婢忙不迭躲閃消失。
薄光蹙眉:“緋冉姑姑別急著生氣,正事要緊。”
“奴婢明白,奴婢正是來稟告王妃。”緋冉聲音驟然放低,“已經安排妥當,王妃這邊的藥好了,奴婢那邊便能安排人送進去,管保喂進娘娘的肚子裡。”
“那邊的人可靠麼?”
“王妃放心,奴婢先前也是在這紫晟宮待了五六年,哪能沒有一點的門道?只要您這藥得力,奴婢定然給您滿意。”緋冉一邊信誓旦旦,一邊高抬上輕落腳來到窗前,隱約可見下面伏著一抹人影,遂向薄年暗施眼色。
薄光怫然道:“本王妃的藥幾時不得力過?”
“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只是覺得這滑胎的藥非同小可……”
“噓,你是想吵得天下人都曉得不成?如今一切都還掌握在別人手中,這麼粗略,如何成事?”
“明王妃教訓得是,教訓得是……”緋冉迭聲陪著小心,揮手示意:人走也。
薄光試過了鍋,放水煎藥。
“奴婢去康寧殿請太后罷。”緋冉道。
“不會太早麼?”
“王妃這一點便不曉得了罷?奴婢是去向太后報喜,趕早了也能賺太后高興,但假使晚了,吃虧得便只是咱們。這宮裡就怕一個慢字,慢一步,說不定就被人先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