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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地的大好事,齊小姐啊,您還真得當心呢。仔細人家舊情復燃,擾了您明親王妃的美夢。”

諸如這等吃不到葡萄嫌酸的風言涼語,成為準明親王妃的這一年來,齊悅聽得幾近耳木,作為脫穎而出的勝利者,她這時只需微微一笑,便足夠使自己站在這群閨中好友的頂巔。但,不是今日。

“縱然如各位所說,王爺與薄家的四小姐舊情復燃,我又何須擔心明親王妃的位子?王爺重情重義,對昔日未婚妻多方照顧,我又怎能只顧著兒女私情誤了王爺的忠義兩全?薄家已非往日的薄家,王爺也已非往日的王爺,各位縱使見不到王爺對齊悅的體貼疼惜,也該明白明親王妃的位子並非人人可坐,家世、才學、相貌、性情、品識,我自詡哪一樣也不會輸了如今的薄四小姐。”這席話,她說得可謂尖銳,如一把削骨刮皮的利刃,將在場諸女精雕細飾的嬌顏削得支離破碎。

今日的她,縱然可以命自己安之若素,那根在見著薄光的瞬間即植入心頭的刺仍是隱隱作痛。那日,王爺明明沒有看向薄光,明明沒有看啊……

與閨中好友的遊園賞花不歡而散,齊悅坐進轎裡,心亂如麻。

“前方向右走,到薄府。”她道。

她不喜歡如一個失寵的怨婦般自怨自艾無端消瘦,既然明知煩惱的來處,索性迎頭面對,直搗根源。

~

“齊小姐是薄府修繕完成後的第一位客人。”

今日太醫院輪休,薄光與歸來的丫鬟們正在後院開闢藥園,聽總管薄良來報時,絲毫不覺意外。齊小姐面相甜美,一雙美目在望向明親王以外的事物時卻是篤定平穩,可見是位行事利落的人物。凡此類人,一旦感知危機的逼近,必定當機立斷尋求癥結,進而對症下藥,根除隱患,雖然她不認為自己足夠成為對方的威脅。

“客廳裡的桌椅尚未打製齊備,只得委屈齊小姐在此說話。”薄光引人坐進光華亭內,以太后賞賜的好茶“雲頂煙”待客。

她那邊說話行事,齊悅徑自端詳打量。

一頭盡數綰盤到頭頂的深烏秀髮,一襲無繡無花的湖綠色交領長衫,除卻腰間鬆鬆繫了根素色帶子,不見任何飾物,簡潔到不似這繁華世間中的存在。臉與頸渾然一色吹彈可破,腰與腕柔若無骨纖纖欲折,眉若黛煙,目若黑晶,唇角不哂自彎,酒窩兒不綻自現,真個是眉目含情,春山含笑。

自有嫣然態,風前欲笑人。

百步清香透玉肌,滿堂皓齒轉明眉。

齊悅恍記起自己曾在明親王的書桌上瞥見諸多含笑花詩詞,那當下尚曾心生甜意,以為是王爺對她最愛含笑花的賞析與應和。後來不是沒有聽說薄家的四小姐外貌形容宛若一株活著的含笑花,可當那人遠在天邊時,她寧願相信自己的斷定,直到這株活含笑當真綻放在眼前。

薄光將臉兒向前湊了湊,煞覺好奇:“齊小姐在薄光臉上看到了什麼?”

齊悅素手撫鬢支頤:“薄四小姐今年十八歲罷?”

“是麼?”薄光掐指算了算,“真的呢,我還以為自己一直十五歲來著。”

“不知預備在這棟深宅大院裡住上幾載?”

“為何是幾載?”薄光秀眉訝挑,“皇上既然將它賜回給我,薄光不可以住它到死麼?”

齊悅恁是不解:“你正值妙齡,難道打算一人在此孤獨終老?”

薄光訝異的表情更甚:“我是有什麼天譴的罪過還須孤獨終老?”

“但薄四小姐方才說……”住它到死。

“偌大的宅院,正是薄光如今最值得炫耀的財產,薄光或可拿它為資本招人入贅,到時不就可以住它到死?”

“……啊?”齊小姐櫻口微張。

薄光破顏一笑:“齊小姐與薄光惟一的交集無非明親王爺,既然已經走到此處,行事何不更加爽利些?”

倒是自己小家子氣了?齊悅釋出淺笑吟吟:“薄四小且可有與明親王破鏡重圓的願望?”

“沒有。”

“沒有?”端的是直截了當的表達。

薄光一手託顎,似笑非笑:“齊小姐實則並不擔心我會重新纏上明親王爺。”

齊悅胸口一窒:“何以見得?”

“今時今日的薄光,絕對做不了明親王的正妃。假使王爺餘情未了,頂多賞我一個側妃的位分,屆時仍得向齊小姐跪禮敬茶,一輩子活在齊小姐的光輝之下。真若那般,反是最令齊小姐放心的罷?”

“以薄四小姐之見,齊悅真正擔心得又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