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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下明媚了。

“作為前輩當然要有容忍後輩的雅量,我這是在捨身教化你。”

蒼生支著頭無限糾結地看著毫無形象狼吞虎嚥的前輩,這位爺的事蹟倒是聽先生說過,武道七修中最不著調的一位,猶記得當此君抽風時——

綺羅生前輩笑曰:無需客氣,關門,放劍宿。

……開玩笑吧,這技能是您老人家獨享的系統,別人用了要到仙山報到的。

夕陽西下。

掰著饅頭一茬一茬地喂小花,蒼生坐在門口看日落,直到黃昏將盡,才對嘮嘮叨叨一留衣說道:“……先生也知道,我有心結,才不提要收我作傳人的事。”

“恩?一留衣可以知道嗎?”

蒼生沉默了一下,垂下眼:“不知道怎麼說,可能只是懦弱吧,你看我鑄劍、鑄刀……這些都是殺人的東西,我在創造它們時腦袋裡想得都是不殺……我怕死,我不敢學武,學了武,就有能力為爺爺報仇,報仇就要殺人,然後被人殺,我不能死,我的命是爺爺拿命換來的,不能就這麼死……每每我有習武的念頭,總是能夢到我日後被人殺的下場……這不是武者該有的覺悟吧。”

“誰說不是?”敲了一下少年的腦門,麻衣青年以一種很隨意的語氣說道:“江湖就是人殺,殺人。誰不是為了不被人殺而拼了老命地習武,江湖草莽是這樣,便是連我,追根到底其實也是這樣。”

“啊?”

“武道之廣,並非限於捨身求正,正如你所說,你的命不是你自己的,是你爺爺拿命換來的,所以不要聽他人的話,他人只是以他們自己的立場說些自以為真理的話,你爺爺也不希望你後半輩子都在血雨腥風裡玩完吧。”頓了頓,繼續道:“想來你是受意琦行影響太大,他那條路你走不來。而且,你若是總循著別人的影子走,何時才能一問頂峰?我七修從來都是師父領進門,修行之路尚需自行探索,何為你之武道,唯有你直面本心才有答案。”

暮色吞金闕,拂散的青絲下,迷茫的眼掠過些許掙扎:“我不知道……或許我需要好好想一想,多謝你開解。”

“一鍋燜仔雞。”一留衣補充道:“多放辣。”

“早晚撐死你!”

“一留衣的肚量豈是你一介小輩能測度?”

“……”

叫喚淵藪。

綺羅生拎了瓶雪脯酒,四處找不到損友一留衣,回頭對不遠處練劍的好(基)友問道:“這幾日都不見一留衣,莫非是下山去了?”

意琦行收劍回鞘,淡淡道:“不知。”

白狐狸一歪頭,笑道:“劍宿你這麼冷淡,一留衣好友又要傷心了。”

意琦行沉默了一下,奪過綺羅生手中之酒:“你無非是缺了酒友,吾陪你同飲便是。”

綺羅生搖扇微笑,道:“知我者,劍宿也。只是——”

酒液過喉,意琦行道:“如何?”

“這酒乃是為了報一留衣好友毀我之花所備,當中下了不少麻藥……”

意琦行:“……”

第四章 武道之初

腳下幾近懸空,萬丈深淵獵獵罡風襲來,彷彿要擇人而噬。

不能回頭看!

十指滲血,泥沙混在結痂的血肉裡,十指連心,陣陣劇痛摧毀著知覺。青衫少年咬住腕上布條扯緊了些,青澀的眼裡燃燒著一種異常的倔強。

——我心意已定。

——你還是三思吧,跟他修習,那就不是一個“苦”字能說得過去的。

——又如何?

——吾不會助你上叫喚淵藪,你須得自行攀上。

——又如何?

——即使會死?

——我不能死,不會死。

——……叫喚淵藪上,吾等你來下廚。

龍脊陡峭,略顯纖弱的身影倔強地步步攀登,儘管麻木,卻不曾停歇哪怕一瞬。

“……”淵頂之上,一雙白衣逆風靜立,一者如漠雪,一者似月練。

摺扇輕敲掌心,紫玉似的眼眸感慨中略帶一絲不忍:“他今年才十六歲吧。”

紫玉般的眼,又如何不能看穿這未曾修煉過的孱弱身體是僅憑著一股意志強撐著?

“無法透過這般考驗,如何能承吾所學?”

“何必這麼冷淡?”綺羅生笑笑,凝視劍者,“你若不是心疼這孩子,又何必來這崖邊?”

“你不是恐高麼?又何必來此吹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