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兵煞氣噬心,觸眼一片血紅。
直到視野裡一點佛門特有的柔和金芒在遠處若隱若現,才勾起獵人的興趣……佛門中人,佛氣醇厚,正是兇兵的大補之物。
眼中殺性一起,追著那道佛光過去,卻見山路盡頭,一白衣老僧面壁坐禪,看起來毫不起眼,只在殺氛將近時一絲梵唄,沉沉若嘆息。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那僧者可願以身渡吾?”荒初禁赦冷笑一聲,也不管此人有意在此處等自己,揚刀便欲殺之。刀鋒落下一剎,倏見天外一道銀白火芒落下,餘燼紛亂如雪,兵刃錯響,一陣本能較勁中,來者眼神凜然帶煞。
“孽妖無可救藥。”
“是你?”荒初禁赦一愣,但很快戰意一起:“來的正好,今日你就是吾附帶的戰利品!”
煞氣……不過數日,此妖已經煞氣噬心至此,佛骨兇兵血氣如此之重,果然留不得。
瞥了一眼身後老僧,蒼生淡淡一聲道:“大師退開些。”
身後老僧轉過來,一雙極為明慧的眼奇異地看了看一妖一人,皆是在其身上發現兇兵氣息……妖還好說,怎麼這人分明沾染了兇兵這等邪物,還能保持本心自由?
奇也怪哉。
自認遍閱兵刃冶煉之道,卻未覺世上有此奇事……罷了,有此結果,倒也是蒼生之福。
荒初禁赦不覺,老僧旁觀者清,微微一頷首,退到一側山峰上觀戰。
交戰未幾,蒼生走的是穩紮穩打的路子,不多時便看出荒初禁赦攻勢雖猛,實則受兇兵影響,神智已經漸漸不存。
沒有相應的心境修為,武者最易迷失在各種各樣的天魔擾心中,殺戮,渴望,情念……
荒初禁赦顯然是沒有散功重修的決心,無法真正和兇兵達到靈心通透如指臂使的境界,看似是將蒼生壓著打,但已經死角盡現。
推開一步,看定戰機,順勢被荒初禁赦一招帝江開末擊退數丈,紅塵倒提,劍風過處,漫現流火,燒得虛空變形。
“北仔尾了!”
招出一剎,天空驟現火雲漩圖,劍招堪堪出手,忽然背後一聲瘋狂嘶嚎,嚇得蒼生以為自己盜用臺詞被發現了,下手勁道一個偏轉,本能避開逼命一招後,再回神便見荒初禁赦血濺五步。
……哥們,這不能怪我。
蒼生囧了一下,身後遠處老狗痛苦狂嚎之聲遠去,便匆匆抓起佛骨兇兵,拽起因為跑得慢而姍姍來遲的忘塵緣就追去:“等你跑到了我都爬上倆牆頭了,最光陰好像出事……嘖,他還真的下手了。”
忘塵緣喘著氣問:“什、什麼?”
“沒什麼,佛骨兇兵已經到手,你先拿著,看完最光陰後我陪你去冰樓一趟。”
“……好。”
觀戰的老僧為這變化略略驚訝,正欲追上去察看之時,忽然一陣妖氣夾帶赤色火焰欺近,擊破老僧幻化之身的同時,死死箍住顯現出來的瓔珞碧玉裟佛者的手按在身後的巖壁上,金紅色的妖眼怒中帶殺。
“裳瓔珞,這副樣貌,你是想騙其他人,還是騙本爺?”
“……”
老狗意識燒灼的痛苦狂叫聲漸遠,鸞清商目光冰寒地看著眼前揹負天榜的清傲道者攔路,一身暴雪泛殺。
“讓開。”
“吾看到你有些許後悔,這就是你入世後多出的那一絲身為朋友的人味?”直白的語調,無端端顯現出幾分刺骨的諷刺意味。“說起來吾倒是更欣賞你困在心牢中那副不近人情的冷殺模樣……你就半分也不覺得是你身邊那些多餘出來的人毀了你嗎?”
“讓開。”淡淡一句,便已是澡雪寒光照眼出鞘。
鷇音子一聲似是無所謂的笑,閒庭信步似的悠悠上前,按回拔劍的手道:“那隻妖已經追過去了,你看人從來有一套,感情的牽絆讓你對自己觀相之術不自信了?你現在比吾更迫切一談,北狗那裡沒有性命之危不是嗎?”
“半盞茶時間,再不讓路,劍下留命。”
“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受蒼生影響,你有大義的認知,卻無法忍受因此而犧牲他。但你心中亦知曉唯有吾之決定才是挽救洪荒時劫的最小的犧牲,一些人的性命,換取人世弭平,包括以後將出的魔佛波旬與四奇觀之亂,時劫過後皆不存問題……你心中是寄望著這樣的人世,然而私情,無論是哪一條時軌中的你,都是死穴。”鷇音子眼中閃過一絲憐憫之色,“本體識得武者許多,吾最欣賞你的,本來就是決斷力,因此還一直期待時劫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