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的陽鐵,看君舍魄的反應,想必也有很大的周旋餘地。
不過話說回來,意琦行變化很大……以前眼高於頂,看人只分庸俗或可堪入眼的絕代劍宿是從不說這些話的。
驚奇之餘,拍拍緞君衡:“父子天各一方簡直天倫慘劇,這種事我也深有體會,你不必說些有的沒的,左右無事,便隨你走一趟,還能順便拜會緝家,我猜想雙江九代師已經回到中陰界與他們團圓了。”
“如此,便多謝了。”遲疑片刻,緞君衡又拿起倒落在地的紅傘,忽而向掌心狠狠劃出一道,大量靈血湧出,靈能充斥五毒傘,將傘遞給滿面驚訝的葬雲霄,苦笑一聲道:“本是有緣,勞你奔波,只是現在靈能枯竭,也許幫不上你什麼了,此傘吾已經煉為法器,足夠你自由行動一段時間尋找妖心。”
曾經被人類欺騙,如今遭人類以誠相待,葬雲霄不是真的冷血之妖,情感複雜許久,道:“你助我良多,這種恩情葬雲霄不會忘記,待我尋回妖心,任何事吾都會盡力為你達成。”
又轉過頭對蒼生憤憤道:“此次是我妖心未全,下次吾妖心歸體之時,會再來向你挑戰!”
說完,便只留給蒼生一個孤膽英雄般的背影……
蒼生沉默了一陣,道:“快些吧,闖黑獄最好在白日妖氣淡薄之時,我們先走了。”
“嗯。”
蒼生走得匆忙,意琦行這才發現蒼生不慎遺落一本書。
“嗯?”意琦行拿起那冊書籍,包裝仍是一般的樸素靛藍,只是正面上幾個滾金字很是扎眼——《我在船上的日子》,東陵不笑生著。
頓時一股微妙的煩躁感忽然湧上心頭,意琦行頭上一片青天,順手翻開扉頁。
插畫很是精美,幾隻姚黃牡丹,參差錯落見只見美人隔花而眠,衣衫散亂,玉容,尖耳……
玉容,尖耳。旁邊一行小字介紹作者生平——東陵不笑生,原名策夢侯……
剩下的介紹意琦行沒看,看到綺羅生衣衫不整的畫像後整個人都木了,木然地翻著後面內容,身上開始冒出絲絲金色電弧……
……待吾友臨江烹茶,是時好友初醒,晶然如畫入山河,三思而胡為……羅帳衾暖,輕攏慢捻,湛然有光如月華煙波,暈上眉梢,百花殺盡……軟玉溫香難以細說,至日中,興盡而歸……
興盡而歸……吾讓你自盡而歸!!!
“策…夢…侯!!!”
一開始是談人生,談著談著就談到了人身,接著就談到了終身……在苦境談戀愛的過程大抵如此。
但總覺得少點什麼。
文藝青年面無表情地看著打著【已婚】【有娃】標籤的素閒人拉磨,淡淡地……羨慕嫉妒恨,扭頭。
以前談話單刀直入,一言不合血濺五步。現在談話,見面先談感情問題,等他自我糾結完了才進入正題。
素閒人現在一點都不閒,自打與時間城作了交易,琵琶骨穿刺,拖著鉸鏈受時劫,推動時晷,一輪又一輪,永無歸期……除了心思莫測的時間城主,還未曾見過任何人。
素還真在殢無傷眼中看到些許陌生……這種陌生,就是彷如時光過得太久,心已老去的陌生。
時間樹下,須臾便是人世百態,一眼便是萬代輪轉,無情的時間沖刷,從沒有任何人事物能抵擋住這種對執念的殘酷洗禮。
但對他來說,執念就是生命,失了執念,人便會死去。時劫開始,而他,已經有些半瘋了。
“你可還好?”
“無妨。”
“蒼……他是應劫而生,說句按時間城立場的話,他生命的價值就在於最終的末日大劫中犧牲,你如今逆行天命,所要承受的,遠不止如今替身時劫考驗。”
“這不在吾思考範圍之內。”淡淡一聲,岔開話題:“需要吾助你脫困嗎?”
“師尹曾言及你性情疏冷,能讓你主動提出這樣的話,素某幸甚。只不過時候未至,等到素某化體任務一了,便伺機而……咳,動。”肩胛上勾刺穿骨再度尖銳疼痛起來,臉色略略蒼白,又強忍下來,道:“此處受城主視下,你雖暫時不受他們制衡,但交惡對事情並無壞處,你還是先回去吧。”
沉沉應聲,身影一陣白芒流轉間,化影慢慢消失,語調卻是喃喃不解。
“…… 受時劫折磨非獨吾而已,魂魄已疲,你之眼相卻從未熄滅神光,你之執念,未必比吾有差……”
猶夢玄湖之濱。水紅衣袖,優雅華冕,乘風而落,初獲新生的人,一雙溫淡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