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這才有些消散,一個十六歲的家生奴才,既不識字又沒見過世面,卻對驗屍,男女之事瞭解如此之多,實在可疑,如今看來,她應該膽大心細又聰明過人,也是把把星的名聲太過,怕被連累趕出寧墨軒吧。
墨竹還真請了府裡的燕喜婆婆查驗,當真如緋雲所說,畫兒臨死前,被破了身子。
在寧墨軒竟然出了這樣的凶事,紅梅臉色越發沉冷,鄭重的問緋雲:“你與畫兒同一房間居住,昨晚就沒有聽到一點動靜麼?”
是啊,兇手殺了人之後,移屍到這間屋子裡,還把人吊在了樑上,自己竟然是半點不知,平日裡也不會睡得這麼死啊?
這麼多進屋,都沒有把自己吵醒,若不是被扔下床……
緋雲沒有回答,而是走到門與窗間細細檢視,果然看到窗紙上一個小洞。
畫兒的屍體上已經出現了淺淺的屍斑,以此推測,死亡時間應該是在昨天上午,也就是說……
而且,她脖子上的瘀傷是個慣用左手之人造成的,那件髒衣右袖上的血跡……
她又拿起畫兒的手細細檢視,心中有了成算。
“紅梅姐姐可知,這件衣服是何人所有?”找出那件帶血的衣服,緋雲淡定地問紅梅。
“這些不都是護院馬伕所穿的麼?莫非你懷疑……”紅梅眼睛一亮,叫來洗衣房的管事婆子。
得知衣服的主人後,緋雲胸有成竹地問:“紅梅姐姐,不知莊亮現在人在何處?”
“莊亮一早不是跟爺出去了麼?按時辰該回來了……”墨竹的話還沒完,緋雲就穿了件衣服衝出了房間。
經過這一番對畫兒死因的分析,四大丫環對這個名不見經轉的小丫環心存了佩服,不但沒有斥責她的無禮,反而好奇地跟了上去。
理國公府大門外,馬車剛好停下,趕車的是個四十多歲,身材魁梧的壯年男人,只見他矯健地跳下馬車,恭敬地候在車旁。
車簾掀開,丰神如玉的男子優雅地跳下馬車,緋雲衝過來時,正好看見這一幕,明明是陰天,那人俊美得太過亮麗,如同太陽光般晃了她的眼,從來沒有見過有人能將藏青色穿得如此飄逸出塵,她搜腸刮肚,想找個詞語來形容,卻發現,讀了十幾年中文的她竟然找不到。
只見他,眉如染墨斜飛如鬢,梁黑的雙眸若浸水明珠,漫天星辰都為之失色,五官精緻得如刀刻精琢。
緋雲突然不滿起來,造物主也太偏心了,怎麼可以將一個人塑造得如此完美無暇,一個男人如此傾國傾城,禍國殃民,讓身為女子的她怎麼活啊!
“要死麼?敢盯著二爺發花痴。”紅梅氣結,若非看她還有些小聰明,真想立時拖下去亂棍打死。
不過,似乎也不用她動手,二爺已經皺了眉。
紅梅退開一步,好與緋雲保持距離,不知死活的丫頭,你自求多福吧。
周身的溫度驟降,陽春三月怎麼會有置身冰窟的感覺啊。
當冰寒刺骨的眼刀戳過來時,緋雲才看到大美男眼中如雪崩般翻湧的怒意,貴氣天成,高傲如絕頂雪蓮,又豈容她這種卑賤小丫環窺視?
不是沒有被人輕賤蔑視過,可這一刻,骨子裡的自尊與傲氣讓她不願意屈服於他高貴的目光。
指尖一抬,神情無比認真:“就是他,先奸後殺了畫兒。”
被指之人明顯有些怔忡,隨即眸中翻卷的怒意微斂,透出幾分許玩味與意興。
紅潤的薄唇微微上揚,竟是帶著一絲笑意,這一笑,成功的讓緋雲再次花痴。
紅梅用“你死定了”的眼光看她:“來人,把這個冒犯主子的奴才拖下去。”
緋雲淺笑:“為什麼啊?紅梅姐姐不是要我查出殺人兇手麼?我找出來了,就是他啊。”
“你還敢胡言亂語,那是二爺?”紅梅想死的心都有了,明明很聰慧的一個人,怎麼這點眼力介也沒有,自己就是想救她也是沒半點法子了。
“來人……”
“真的就是他,莊亮!”紅緋笑得狡黠。
紅梅怔住!
竟然敢戲弄他!冷奕勳眸中的意興更濃,老天真不錯,看他最近過得太無聊了,送了這麼個有趣的人過來。
“你……”包括墨竹几個在內全都鬆了一口氣:“你胡亂指什麼?”
她沒指錯啊,誰讓那朵白蓮花要跟個殺人犯站在一起。
“我沒亂指啊,昨兒個晚上,就是這個人,把畫兒吊在我房裡的。”緋雲一臉無辜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