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已經知道了冷奕勳的身世,想法子對付冷奕勳去了?
二老爺是個聰明人,就算要為死去的孩子報仇,為什麼要用那麼衝動,那麼笨的法子,不是明擺著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麼?
以前二房不總是用陰的麼?這一次卻明刀執杖了,是做給冷奕勳看的,用這法子向他投誠來了吧。
二房應該也是知道了冷奕勳的身世,知道他將來的地位,所以,才會用這麼笨的法子來向他表明心跡,為的,也是整個二房的前程與安危。
連二房都知道了冷奕勳的身世,那麼寧王呢?
保不齊,理國公連夜出門找的靠山,就是寧王,如果是這樣,那麼,冷奕勳現在的處境就會很危險。
不行,她不能在家裡乾等著,如果他有危險,她活著也沒什麼意思。
以前沒有愛過,沒有享受過他的疼寵,沒有感受過他的溫柔也就罷了,如今,她不說上癮,卻是隻要一想到,他會受到哪怕一丁點的傷害,她的心都會痛,比戳自己一刀還要痛。
或者說,她寧願受傷的是自己,也不願意是他。
吃過飯,緋雲一頭扎進了後堂,墨竹守著她,卻看不懂她在搗鼓什麼。
緋雲整整在家裡搗鼓了一天,這一天,冷奕勳還是沒有回來,連個信也沒有帶回來。
而大街上,整個京城,似乎都籠罩在一種莫明的緊張中,從來不宵禁的錦泰京城,禁然宵禁了,不許百姓在夜間出行走動。
大家都有種暴風雨欲來的壓力與驚惶。
第三天,冷奕勳沒來,夜安離卻來了,他還是那急吼吼的性子,也不讓人通報,就直接闖進了寧墨軒。
緋雲正忙得一頭是汗,夜安離在後院找到她時,差點沒認出她來。
“怎麼變成小花貓了?小云,你在幹嘛?”
緋雲拭了拭手中黑洞洞的槍管,問道:“世子爺怎麼來了?”
夜安離看了眼她手裡的東西,目光凝了凝,拉起她就主外走:“走,小云,跟我走,這裡不安全。”
“去哪啊?”這傢伙,還是不管不顧的性子,也不看人家願意不願意。
“京城不太平,小云,你跟我走吧,我怕你成了那被殃及的池魚。”夜安離急切道。
緋雲猛地甩開他的手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走得掉麼?何況,原本不一同種類的魚,在一個池子裡生活得久了,氣息,味道都一樣了,哪裡還分得開。”
夜安離怔住,眼裡滑過一抹痛楚:“值得麼?我就不信,你還不知道,他現在的身份,你還要守著他?”
緋雲沒有說話,夜安離的話,正好戳到了她的痛處。
“當初,你對我提的要求還記得麼?你說,這輩子,都只做妻,不做妾,也不許夫君納妾。”夜安離捉住她的手問。
緋雲愣愣的沒有說話,靈動的大眼呆呆地看著院裡的那顆高大的木棉樹,火紅的木棉花開得正妍,她記起,前世有個叫舒婷的女詩人寫下過這樣的詩句:如果我愛你,絕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必須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做為樹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緋雲的愛情很簡單,她不求容華,不求富貴,不求驚天動地,不要轟轟烈烈,她要的是,平平淡淡,要的是平等尊重,要的是堅貞專一,哪怕讓她成為大錦朝最尊貴的那個女人,給她多少女子永生難以企及的位子,她也不願意,她只想以一個平凡妻子的身份呆在自己夫君身邊,一身一世,情深無悔。
“……只要是坐在那個位子上的人,就註定會有許多女人,而且,後宮根本不是你能呆的地方,那裡,吃人不吐骨頭,何況,小云,你的出身太差,就算阿奕他再愛你,你也不可能成為正室,就算皇上允許,太后也不會允許,朝中大臣也不會允許,到時候,你不得不委屈求全,不得不受制於人,不得不忍受那麼多女人的嫉妒,攻訐,你會陷入無窮無盡的陰謀與構陷中去,小云,那是你想要的生活嗎?”
夜安離的話,苦口婆心,卻字字誅譏,句句戳進了緋雲的心窩,她感覺眼睛澀澀的,很難受,想哭,卻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她知道,她不能怪冷奕勳,這一切,都是命,就算冷奕勳不願意,他也不得不接受命運的安排,因為,皇帝只有他這一個親生兒子,皇帝現在的處境也不樂觀,他不能袖手旁觀,也不能一走了之,這是他的責任。
她無權,也無法自私的讓他為了自己放棄那天下所有男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