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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的過程。”

(二十六)

“話不可這麼說,比起流失海外,或是被貪婪者瓜分侵佔,那些文物沒入黃沙已經是不錯的結果。也許不久的將來,它們還會有重見天日的時候。”

“這就要仰仗諸位學者的不懈努力了,”餘伯寵正色期許,“只是目前國運衰敗,政局昏暗,若想實現保護文化遺產的理想,恐怕還有許多不可逾越的障礙。”

“透過半年多的親身體驗,我也切實認識到這一點,因而不再有更多的奢望。”方子介嘆道,“此次回去,只想恪盡師責,傳道授業,能夠替苦難深重的國家保留幾顆蓬勃向上的種子,已算是不負生平所願了。”

餘伯寵頓口無言,只有在心底默默祈福,並且開始盤算著另一層細節。所謂的“德納姆財寶”已經隨倫庭玉同歸於盡,但考古隊的車馬上仍有不少沿途收集的各類文物,方子介持有相關的通行證件,預計路上不會受到官府的刁難。可是,由於返城的隊伍裡除了挖工駝夫,還有一些原屬倫府的家丁侍衛,萬一有人見財起意,伺機爭搶,手無縛雞之力的學者們想必難以對付。沉吟之際,抬頭看見了正在收拾行李的烏茲別克槍手,心中忽然有了主意。

“卡西列夫,”餘伯寵問,“幹完了這票買賣,你們是直接返回塔什干,還是繼續在西域逗留?”

“不論這趟賺錢多少,能夠和你並肩作戰就是一段非常愉快的經歷。”卡西列夫笑著走來,“說實話,我倒願意陪你在孔雀河邊住些日子,只是又急著回去見莫琳莎,女人的耐心畢竟有限,我可不想讓替代者趁機鑽了空子。”

“浪跡天涯的人最大的安慰就是知道有人在苦苦守候著自己,你確實不該辜負這份期盼。好吧,我先祝你們一路順風……另有一個不情之請,還望各位幫忙。”餘伯寵措辭懇切,鄭重拜託卡西列夫同行照料方子介等人。

“沒問題,”卡西列夫一諾無辭,“至少在到達庫爾勒以前,我會盡量保證教授他們的平安,不行的話,還可以再往東送一程。”

“哦,不必了。”餘伯寵說,方子介既有官方檔案,抵達庫爾勒後便可將文物交由政府護送。“如此已感激不盡,我會記著又欠你一個人情。”

“這個人情也不難補報,”卡西列夫笑道,“聽說你本來一直在上海,日後我們弟兄混不下去了,沒準兒會去投奔你。”

“非常歡迎,如今的上海是‘冒險家的樂園’,憑你們的本事,不愁找不到發財的機會。”

“太好了,希望再次見面的時候,你的酒量能夠有所長進,不至於一口伏特加就嗆得眼淚直流。”卡西列夫爽朗地大笑,親熱地在餘伯寵的肩上擂了一拳,然後翻身上馬,招呼眾人開路。

餘伯寵的胸中蕩起一股暖意,目送著大隊人馬漸漸離去。聽得身後響動,驀然回首,發現哈爾克正默默地整束鞍轡,挑揀水囊,也像是準備分道揚鑣的樣子。

“哈爾克,你這是幹什麼?”餘伯寵疑惑,原以為老友會和自己進退與共。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我也該回去了。”哈爾克平靜回答。

“你要去哪裡?”

“雅布。”

“咦?”餘伯寵越發詫異,“你剛才為什麼不說?也好和卡西列夫他們結伴而行。”

“單獨行動更加方便,”哈爾克解釋,“說不定雅布城門上還貼著通緝文告,前面的隊伍裡有倫府的侍從,我可不想被人指認出來。”

“你的話雖有道理,但一個人勢單力薄,也將面臨不少危險……”餘伯寵若有隱憂。

“是呀,何況你的手上有傷,臨機應變或許十分困難。不如和我們在一起,相互也好有個照應。”蘇珊隨聲附和,神態極其殷切。

“你可真是個好心腸的姑娘,偶爾傷了我一次,就恨不得照顧我一輩子。”哈爾克溫和地笑著,“放心吧,我還沒有那麼脆弱,無須依賴別人的幫助。”

“你誤解蘇珊的意思了,”餘伯寵說,“我們只是不明白你堅持返回雅布的動機。哈爾克,我知道你有兩個難以釋懷的心願,一是殺死裴老六替兄弟報仇;二是和寶日娜再續前緣。然而,在我們深入荒漠的時候,雅布城多半被政府軍攻克,用不著你親自動手,裴敬軒也不免殺身之禍。至於寶日娜……在此之前已經不幸罹難,我瞭解你心中的苦痛,也確信你具有剛強的意志。唉,既然事實無可改變,如今你已無牽無掛,又何必固行己見呢。”

“我是無法改變事實,卻也絕不是無牽無掛。”哈爾克沉聲道,“不能見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