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昂。然而親睹尊容,竟何其斯文柔弱,活脫脫像是一位吃齋唸佛的虔誠居士。
“嗨,伯寵,跟我還客氣什嘛!”倫庭玉意態安詳,笑容和藹,“不過,相識多年,你還是第一次光臨寒舍,想必總有一個很特別的緣故吧?”
“唉,是這樣的……”餘伯寵簡要陳述了當天的經歷,談到“媚香樓”一節,神色不免有幾分尷尬。
“怎麼又見外了,”倫庭玉說,“其實,就算你此刻不來,我也會派人去請,並且掘地三尺非要找到你不可。你的及時出現反而省卻了我不少查訪之累。”
見他神情鄭重,不似無稽之談,餘伯寵不由得怔住,問:“倫先生找我有什麼指教麼?”
“主要想借助你一臂之力,”倫庭玉說,“嗨,三言兩語也難以盡述,來,先坐下喝一杯,一則聊慰別情,二則替你壓驚。”說著抓起茶几上的酒壺,緩緩地斟滿兩杯酒。那酒鮮紅欲滴,醇香四溢,一望便知是難得的佳釀。
(二)(3)
餘伯寵懵懵懂懂地舉杯啜飲,只覺得甘冽無比,口角生香。
“味道如何?”倫庭玉笑眯眯地說,“是否勾起你不少難忘的回憶?”
“不錯,這是原產吐魯番的陳年葡萄酒,我已經很久沒有喝過了。”餘伯寵輕喟著,想起了以往登山涉水飽歷風霜的崢嶸歲月。
倫庭玉若有所思地呆了片刻,又喝了一杯酒才悠悠開口。“伯寵,你可曾聽說過《喬治日記》?”
“《喬治日記》?”餘伯寵目色一凜,說,“可是許多年前英國人喬治?德納姆所寫的那本日記嗎?”
“是的,”倫庭玉說,“這件事差不多有九年了。當初德納姆受大英博物館委託,抵達中國西域進行所謂的科學考察,率領的隊員包括測量、地質、昆蟲學家和動物剝皮師等,加上民夫、嚮導總共三十二人,輾轉深入羅布荒漠,大肆挖掘掠奪。或許是卑劣行徑激起天怒神怨,在他們即將撤離的時候,居然接連遭遇了猛烈的地震和黑風暴,考察隊員幾乎全軍覆沒,最後只有德納姆的一個印度僕人僥倖脫險,帶出了少量的木簡文書和那本描述他們艱難歷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