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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梅梅瞧了瞧她,淡淡地笑了笑:“知道你想,那我偏偏不讓。”然後就迅速走下了樓梯,坐到了李雷的後座上,李雷踩著單車就走了,韓梅梅替他拿著傘,讓莉莉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遠去。

雖然出了口惡氣,可是上課第一天就和人交惡,被人討厭,也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韓梅梅在他車後不發一言,李雷問:“你家在哪裡?”

韓梅梅不想理會他,李雷又回頭問她:“你家在哪裡啊?”韓梅梅還是如烈士般沉默,沒想到踏著車的李雷突然就急剎車,她情急之下連忙抓住他的後背,知道他是故意的,然後叫道:“你管我家住在哪裡!”

“不然我怎麼送你?”李雷無辜地問。

“送我到車站就可以了,好嗎?我拜託你了。”韓梅梅放軟聲調,覺得跟他再糾纏下去,她可能會提前神經衰落,得夢遊症每天夢遊。

李雷撇了撇嘴,說:“好吧。”

雨水如注,往兩個人和那遮蓋兩人的傘“撲撲”地打,兩個人就像是海浪裡的一葉孤舟,快速地滑行著,眼前盡是白茫茫的一片,看不清前方後方左方右方,彷彿這雨夜的世界就只有他們兩個人。韓梅梅在車後,只感覺他熱熱的後背,而他的袖子因為被雨水打溼了,緊緊貼在他的胳膊上,胳膊也因此變得冰涼。奇異的冰與熱交替的感覺,一把傘不管怎樣都沒辦法把他全部遮掩,韓梅梅不禁把傘往他前邊再移了些。更多的雨水飛濺到她的手臂上,她記得小時候下雨的時候,她總是喜歡玩雨水,可是雨總是會停,她會哭著問媽媽:“媽媽,媽媽,這小雨水要去哪裡了?”她媽媽笑著來,她的媽媽也去了遠方……她心中湧起一種溫暖又悲傷的情緒,可是,她不知道,每一種事物都有盡頭。在以後,這雨夜、這單車、這場景,也會成為她生命中又溫暖又悲傷的事情。

韓梅梅終於問:“那個惡女是不是暗戀你啊?”

前面的李雷說:“誰啊?莉莉?開什麼玩笑?”

“不然你和我借個橡皮擦,她幹嗎一蹦三丈高?”韓梅梅問。

“我們兩個是好哥們。”李雷說。

韓梅梅心裡覺得他沒說實話,於是又難免有點不高興。

李雷見她不說話,又問:“你不相信?”

韓梅梅說:“又不關我的事,停下,我到了。”李雷剛剛把車停下,她略微看到她的公交車過來了,就跳下了車,急著要把傘遞給他:“謝謝你,我先上車了。”

沒料到李雷不接她的傘,只是迅速把車掉頭了,說:“傘借你了,你下車用,拜拜。”一眨眼就衝進了雨霧之中,不見了。

韓梅梅手足無措地看著他的背影,手上傻傻地拿著傘,他這麼仗義倒是讓她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直到公交車如一隻龐然大物停到了她面前,她嚇了一跳,才趕忙上了車。

這個時間的人還蠻多的,可能是大家剛加班回來,還有很多學生都下課了。因此,車上的就只剩下一個座位了,她坐了下來,車剛要開,立馬又重重地停下來。韓梅梅正奇怪,就看到一個少女扶著一個少年上了車,那個少年戴著墨鏡,在下大雨的夜晚戴著墨鏡。

當然來的人不是吉姆還有誰呢?扶著他的是他的妹妹凱特,下著大雨的夜晚戴著墨鏡上公交車不引人圍觀才怪,果然全車的人目光都轉向這兩位新乘客,乏味的公共汽車上突然新增了看點,乏味的人生旅途突然新增了點綴,打瞌睡的人連忙克服睏意,大家都小聲地議論,韓梅梅聽到她前面的乘客問她的朋友:“是瞎子吧?年紀輕輕的……”

她的朋友點點頭,同情地說:“看這樣子,估計是吧。”

韓梅梅於是知道車上的大部分人在想什麼了,忍住笑意不言不語。車上已經沒有座位了,凱特問身旁的吉姆:“哥哥,好像沒有位置了,你撐得住嗎?”雖然她是對著吉姆說,但是是說給全車聽的悄悄話,韓梅梅也不能避免地聽到了。

無緣無故吉姆為什麼會撐不住?這兩個小不列顛還真是挺詼諧的,難怪有人說法國人是外表自由,內心古板;英國人則剛剛好相反。然後她聽到吉姆堅強而淡定地回答:“只是看不見而已,又不是瘸了,沒事的。”然後溫情脈脈地握了握妹妹的手,他的表演讓他看起來像是厚重積極的“心靈雞湯”系列叢書,握著妹妹的手希望妹妹能從中得到感染和安慰。

韓梅梅心內讚歎:他只是看不見?看不見不要緊,要緊的是車上的人看不下去了,司機就是其中的一名傑出代表。他連連摁車上的提示按鈕:“請給車上的老弱婦孺、殘疾人讓座……請給車上的老弱婦孺、殘疾人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