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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於是,她把我帶回了她的公寓。

於是,我們就做了很多寂寞的男人女人在某些寂寞的時候都會做的事情。

於是,第二天早晨,江薏給了我一把鑰匙,說這周之內它是你的,傍晚我從學校下課的時候,回家收拾了一個簡單的旅行袋,搬了進來。

江薏非常擔心的看著我,說:“你放心吧,鄭東霓知道你在我這裡,我給她打了電話。她說你躲一躲是對的,反正你們家現在亂成一鍋粥。等你方便回家了以後,她會再打電話的。”

我一邊豪爽的往我的米線裡撒辣椒醬,一邊說:“知道了。”

她輕輕撫摸了一下我的臉,說:“可憐的孩子。”

她說:“你知道嗎鄭西決,從我十七歲那年,看完威廉福克納的《喧譁與騷動》開始,我就不知不覺的,想要做每個我喜歡的男人的凱蒂姐姐。”她笑起來的樣子最為性感。

我誠實的問她:“那個威廉什麼,他是誰?”

她眼睛裡面的效益更深了,說:“糟糕了,我怕是真的喜歡上你了。”

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你長了一張很討女人喜歡的臉,這跟‘英俊’活著‘帥’是有區別的,你懂不懂?”

我笑笑:“您閱人無數。”

她謙虛:“不敢當。”

我在江薏的家裡黯然待了十天。像平常一樣早出晚歸,儘可能的避免在學校裡和小叔碰面的機會,十天裡面,三嬸只給我打過一個電話,只是非常家常的問我吃得好不好,天氣涼了衣服夠不夠穿,在她的語氣開始產生微妙的變化的時候我就敏捷的把電話放下了,置身事外的感覺非常好,這種大家都默契的允許我置身事外的感覺就更好,我可以非常安靜的上課,下課,改作業,備課,夜幕初上的時候回到江薏的公寓,我們像一對結束了一天工作的小夫妻,共進晚餐,相濡以沫,朝朝暮暮。

這樣的夜晚,尤其是當我站在江薏家的陽臺上點燃我的煙,我就會恍惚間覺得,我的生活本來就是如此的。

只要一個女人給了我一點家的感覺,我就會回報給她像滿室橙色的燈光一樣,源源不斷的眷戀。

錯。錯。錯。我是這麼嘲笑自己的。

黑暗中,這個我並不熟悉的女人用她修長的手指輕輕掃著我的胸膛。在我倆都沒辦法很快入睡的時候,她總是喜歡用這種方式來引我跟她說話。

“那個時候我是鄭鴻老師最鐵的粉絲。”江薏輕輕地微笑著,“其實鄭東霓也是。我很明白她的,她當初之所以發動大家來整鄭鴻老師,是因為,鄭鴻老師做出來那件丟人的事情,她很傷心,其實我現在想想,鄭鴻老師和你一樣,身上有種非常招女人喜歡的東西,只是那時候我們太小了,我們只知道鄭鴻老師好有才華,卻不懂得看男人。”

她柔軟的手掌覆蓋在我胸口偏左的地方,纏綿的說:“我知道的,這一次,他們真的傷了你的心。”

我閉上眼睛,聽著她囈語般的聲音在黑夜裡綿綿不斷。那是一種非常棒的感覺,幾乎催人淚下,她慢慢的說:“你的心太軟了,所以你很容易就被劃一刀,雖然容易受傷,可是它也禁得起摔打,像鄭東霓就不一樣,她的心很硬的,有時候我都奇怪我怎麼會和一個心這麼硬的人做了這麼多年朋友。後來我才發現,就是因為他的心很硬,所以一摔就碎了。”

有種血液一樣溫暖的感覺流暢的在我身體裡洶湧。我就是這樣睡著的,聞著她枕頭上那種女孩子的香氣,然後我就夢見了我媽媽,我已經很多年都沒有夢見她。在夢裡,我已經是現在這個二十五歲的我,可是她還是那個時候的她,我們看上去不再像是母子了,她背對著我,在一個用的很舊的案板上擀餃子皮,滿手都是麵粉,她身上穿著她跳樓那天的紅色毛衣,我們一言不發,她專注於手上的工作,我專注於沉默,現實生活中我並不算是不善言辭的人,可是我不知道為什麼,夢中的我什麼都說不出口。

我想跟她說,我有什麼資格放縱自己,不讓自己熬過去呢,是你把我變成了一個絲毫不敢人性的人。

我想跟她說,有件事情我一直都想問你的,對你來說,一個只剩下你和我相依為命的世界,一種只有我們兩個人相依為命的生活,真的那麼可怕嗎?

我想跟她說,你走吧,你知道嗎,你這樣來看我讓我覺得我是在坐牢。我的確是在坐“生”的監獄。不是每個人都能像你一樣越獄成功。但這並不是什麼羞恥的事情,所以你回去吧,替我問候爸爸。

但是我什麼都沒說。因為她放下了擀麵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