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華北方面軍一直在與韓復榘談價,但寺內並無土肥原那樣的耐心,見對方遲遲無動靜,他便再也不想等了。
松井石根連“支那”首都都佔領了,我們還在這裡傻愣著乾等,有沒有病啊。
姓韓的,我再問你最後一次:是否願意獨立?
未等到對方迴音,寺內便下令第2軍強渡黃河。
黃河號稱天險,若魯軍據險以守,第2軍哪是想渡就能隨隨便便渡過來的。此前在平漢線上,香月的第1軍也是衝到黃河邊就徒呼奈何了。
可韓復榘根本無意於守,竟然欲下達全軍撤守的命令。令牌剛取在手中,帳下忽轉出一人,大叫:慎重慎重。
定睛一看,卻是南京駐魯軍事聯絡員蔣伯誠。
中原大戰之後,蔣介石重用叛離馮玉祥的韓復榘,任命其為山東省主席,但萬沒想到,對方會居心叵測,發展成為一方諸侯。之後,山東幾成韓某一人之天下,連南京派來的黨務主任都被他給暗殺了。
如果山東沒有國民黨要員存在,那跟“獨立”還有多大區別?
但問題是誰敢去呢。
蔣介石遍覓高手,最後屬意蔣伯誠前往。
蔣伯誠有民國最大牌臥底之稱,當初爆發“兩廣事變”,陳濟棠陰溝裡翻船,多半也就翻在他的手上。
人的手腕有多高,那幾乎是沒有邊界的,蔣伯誠概屬此類高人。韓復榘明知對方來者不善,是蔣介石派來山東的“監軍”和臥底,但不僅未對蔣伯誠痛下殺手,兩人反而還很快熱絡起來,成了結拜兄弟。
蔣伯誠站穩腳跟之後,於不動聲色之中,慢慢掌握了魯省眾多人脈,而這都是在韓復榘眼皮子底下幹成的,你說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見韓復榘要撤除黃河防線,蔣伯誠再也顧不得“韜光養晦”,急忙上前阻止,要求先請示“委員長”再作定奪。
帳下一班謀士也紛紛向韓復榘進言,希望其看在經營魯省多年的分兒上,萬萬不能就這樣輕易放棄國土。
然而,韓復榘此時早已充耳不聞,他要一意孤行。
見情況不對勁,蔣伯誠趕緊向蔣介石稟報,後者發來一份十萬火急的電報,嚴令韓復榘不得撤退,必須守住黃河天險。
接到電令,韓復榘卻已坐著裝甲車到了泰安。
他拿著電報,呵呵樂了,還讓我守黃河天險,對不起,山東大勢已去,連省城濟南我都不守了,還天險,誰願意守誰去守吧。
得知韓復榘退到泰安,李宗仁也趕緊去電,讓其至少固守泰安。
韓復榘當即回電一封:南京不守,何守泰安?
連首都南京都完了,丟一個泰安又怎麼啦。
這個鬼東西真的是老子天下第一,什麼也不顧及,連避諱兩個字都不管了。
等到李宗仁報知蔣介石,蔣介石又再急急匆匆地來電命令時,韓復榘已跑到下一個城市濟寧去了。
當然,作為官僚圈子裡的老手,“第一聰明人”韓復榘在開溜的同時,也做了點表面文章,即留下少數部隊在當地虛張聲勢,以便敷衍塞責。
他機關算盡,卻弄錯了一件事。
官僚主義這東西可以玩,而且很多時候大家也都在玩,但你得分時候。
韓復榘選擇了一個最不恰當的時候,所以後來倒黴就是註定的了。
濟南、泰安一失,徐州門戶洞開,第五戰區和中國統帥部均大受震動。
中國統帥部連日在武漢召開軍事會議,商討對策。
韓復榘所作所為引起了公憤,與會諸人群情激憤,都認為如果事情得不到嚴肅處理,大家都學著姓韓的去做,剛剛重拾起來的一點抗戰信心將會因此而崩潰。
不是就他韓復榘長著兩條腿,大家都有腿腳,也都會跑,韓復榘不想打仗,其他人也不都是天生受虐狂。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一份報告送到了蔣介石案頭。
報告是戴笠送來的,看過之後蔣介石大吃一驚,報告揭示了一個可怕的秘密。
這個秘密是從劉湘身上找到的。
全面抗戰之初,劉湘的抗戰熱情確實很高,可是熱情這個東西,往往不能持久。到了淞滬會戰後期,蔣介石決定遷都重慶,雖然由於準備武漢會戰等緣故,一些重要的軍政機構還停留在武漢,但劉湘十分清楚,抗戰抗戰,中央勢力已經快要“抗”到他自己地盤裡去了。
對於劉湘來說,要想保住自己的地盤,最好的辦法,就是趕緊打包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