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白天立了功,但功勞都是人家的,自己只能做無名英雄,更重要的是,在親眼目睹戰鬥的激烈狀況之後,心裡就開啟了鼓。
看起來,這可不是幫忙的問題啊,弄不好一個炮營都得栽裡面,到時候如何向上面交代?
忙,我幫了,兄弟之情,也算有了,明天我就得奉命開拔南京。
郭、劉都是一愣,不是說好四天嗎,難道再多留一天也不行?
別說一天,半天都不行。儘管川軍百般挽留,就差磕頭作揖了,但炮營還是開走了。
炮兵一走,仗就不那麼好打了。
如果說俘虜日軍是理想,眼下郭勳祺卻得面對現實,缺了炮兵,要是日軍再用坦克來衝擊,可如何是好?
在這方面,哼哈二將都不約而同地使出了諸葛孔明的空城計,即把中間的公路讓開,擺出一副請君入甕的架勢。
二位的空城計都成功了,因為吃了昨天的虧以後,第18師團根本就不敢再走正面,而寧願從兩翼展開進攻。
兩翼也很難對付,但郭勳祺不管這些,他想的還是要抓鬼子。
好訊息來了,在打了兩三個小時後,部隊終於將兩三百日軍包圍於夾溝之內。
這真的是甕中捉鱉,郭勳祺高興得手舞足蹈。
格老子,今天我非得親自到溝裡去撈兩個日本兵出來,然後帶回來仔細研究一下。
此時炊事兵已經把飯端了上來,郭勳祺卻樂得連飯也不想吃,帶著兩個衛士喜滋滋地就往夾溝趕去,那樣子跟急著去網兜裡收魚的老漁夫差不多。
一個人太興奮,就難免大意。
太湖邊上,一直隱伏著海軍陸戰隊的狙擊手,看到興沖沖跑出來的這幾個人,立刻端起槍瞄準射擊。
三八大蓋的優點之一,就是射擊的準確率很高,但或許是郭勳祺一開心,動作幅度比較大,子彈只擊中了郭勳祺的大腿,不過這也夠他受的了。
郭勳祺是由衛士揹著回去的,而等到他轉移到後方時,仍然沒有聽到抓獲鬼子的訊息,這真是一件憾事。
第18師團在吳興碰了壁後,開始將進攻重點轉向另一方向——安徽廣德。
我去廣德,只是路過。因為要去皖南的話,就必經廣德。
一行人是衝著李太白的桃花潭去的,但是車子在經過廣德縣城中央的時候,幾個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顯見得那是一座頗有些年代的古代城樓,下了車後,我們鑽進城樓,東望望,西瞧瞧,一抬頭,赫然看到城樓上嵌著三個字:鼓角樓。
讓我驚異的是,題款作者竟是曾鞏!
有一段時間,我對《唐宋八大家文鈔》特別感興趣。編者對曾鞏十分推崇,幾乎尊其為八大家之首,一本文鈔,他的文章佔了最大篇幅,也充分表明了曾文學家在文壇政壇上曾經擁有過的地位。
回家後我特地翻查了資料,才知道鼓角樓實際上是廣德縣衙所在地,而曾鞏不僅為它題名,還專門寫了一篇記。
作為北宋的大名人,能如此破格,似乎早早就預示了這座城樓的不同凡響。
果不其然,到了南宋,一個此前尚默默無聞的年輕將領登臨此樓,指揮與金國女真作戰,六戰六捷,舉國為之轟動,他的名字叫岳飛。
再看下去,就跟我將要寫的人物聯絡上了。
饒國華,四川資陽人,時為川軍中將師長。
11月27日,第18師團對饒國華鎮守的廣德發動全力猛攻。那幾天氣溫驟降,尚穿著夏裝的川軍官兵凍得渾身哆嗦,只能靠嚼食隨身攜帶的幹辣椒來抵禦寒冷,而廣德前沿又為一片平原,基本無險可守,經三晝夜拼殺,饒國華師傷亡慘重。
11月29日,饒國華擔心自己守不住廣德,遂連夜乘車到集團軍總部謁見唐式遵,請求增加援兵。
唐式遵卻正在焦頭爛額之中,認為各個點都要守,哪有多餘的兵給你,不僅沒派援兵,還衝饒國華髮了頓火。
回到軍營,饒國華深感情況嚴重,廣德已至危急存亡關頭,他發出通令:人誰不死,死有重於泰山,我已做好報國準備,陣地在我在,陣地亡我亡。
11月30日,饒國華親自到前線督戰,但當天戰鬥異常激烈,川軍終於支撐不住了。
眼前日軍像潮水般湧來,而自己的部隊卻像潮水般在潰退,乃至到了不聽從指揮的程度。
饒國華長嘆一聲,他騎著腳踏車回到了廣德城的後方師部。
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