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政十分流行,秀才們雄辯滔滔乃至上街遊行。張靈甫在北大不但是學運健將,而且慷慨熱血到半途休學,像比爾?蓋茨那樣,只讀了一年就直奔自己重新選定的目標——只不過不是開公司,而是報考黃埔,實現“匡濟時艱之志”去了。
從儒雅書生到剽悍戰將,看似距離很遠,但民國時代的很多人都是輕輕一腳跨過。不打仗時這個人會閒居書房,讀書揮毫,有時靜得連一點聲音都沒有,然而一拿起槍便殺氣騰騰,宛如虎豹,完全是一副“醉臥沙場君莫笑”的職業軍人本色。
其實在淞滬會戰前的好幾年,張靈甫已經是胡宗南第一師第一團的團長了。胡宗南手下,黃埔一期、二期的一大堆,能夠把四期的張靈甫提拔上來並放到這個顯要位置,除了眼光,當然與他自身的表現分不開。
可惜,這麼好的前程,卻差點讓他自個兒給毀了。
這位老兄回去探個親,竟然把老婆給殺了,這就是民國時期有名的“團長古城殺妻案”。
殺人的過程十分簡單,殺人的原因卻很複雜。張靈甫自己提供的說法是,老婆偷了他帶回的軍事檔案,又拒不交出,一怒之下,便失手將對方給打死了。
不管什麼原因,自古欠債還錢,殺人償命,都是應有之義。前程遠大的張帥哥轉眼間便淪為死囚,等著秋後問斬了。
然後不知道是張靈甫在獄中遞交的申訴起了作用,還是別的什麼原因,他在吃了一年牢飯後又被放了出來。
畢竟是民國,要是現在,既殺了人,再怎麼減刑,也得在牢裡待個十幾年。不過這段經歷對張靈甫倒是一個不錯的提醒,原本他勇則勇矣,卻往往伴隨著易於衝動的一面,經過牢中面壁思過,漸漸開始冷靜起來,後來在抗日戰場上屢次上演險中求勝的好戲,不能說與此全無關係。
出了監獄,重見陽光,張靈甫卻又再次傻了眼,老長官胡宗南不要他了。
天下第一師,那是多牛的部隊,怎麼還能容納一個刑滿釋放的殺人犯呢。
我從此洗心革面,改過自新還不成嗎?
不成。
絕望之際,張靈甫轉投王耀武,開始了自己新的人生。
不過第七十四軍剛上淞滬戰場時,張靈甫還只是王耀武師部的一個高參,並不是說王耀武不想重用他,而是因為團營長位置都滿了,不得已就授了這麼一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