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身處一望無際的大草原,這裡的人天生沒有多少近視的,等當兵當到老兵這個級別,十有八九都可以成為神槍手。
不過話又說回來,所謂“大漢義軍”,也是草原上的漢人,而且好多過去還是打家劫舍的土匪,你剽悍善戰,他也刀口舔血,你槍法叫絕,他一個子彈過來也不至於就偏離目標。
這就還得說到傅作義的獨門秘技:善守。
傅氏防守要訣為“七分用土,三分用槍”,其精華部分全在“用土”,也就是構築陣地工事上面。
日軍的攻擊力夠強了吧,又是大炮又是坦克的,但在長城抗戰時仍奈何傅作義不得。
戰後日方在參觀牛欄山工事時,連連感嘆於工事構造的機巧和複雜,認為這是當時最新式的堅固陣地。
現在,傅作義只是把牛欄山的用土水平稍稍移了一些到紅格爾圖,王英就明顯吃不消了。
老傅心中已然有數。
田中啊田中,1萬對1。5萬,我正愁總量沒你多呢,如今你卻要分兵一點點吃我,我正好以逸待勞,各個擊破。
第一拳不砸在別的地方,就砸在紅格爾圖,在解圍的同時,打王英一個稀里嘩啦。
第15章 大漠英雄(2)
傅作義為此還打了一個形象的比喻:田中要把商都、紅格爾圖、百靈廟做成一根黃瓜,連成一線,我則要給他來個一根黃瓜打中間,全斷!
傅作義立即調董其武出戰紅格爾圖。
老傅手下,兩員戰將最負盛名,有“傅家二虎”之稱,一為董其武,一為孫蘭峰。
這兩隻“虎”的性格截然相反,董是山西人,比較沉穩,喜靜,相比之下,孫是地道的山東人,標準的山東大漢,遇事急躁一些,愛動。
傅作義因人而異,能用二“虎”之長:董其武耐得住性子,就讓他守;孫蘭峰在家裡面待不住,就讓他攻。結果兩人一張一弛,倒成了一對絕配。
要解紅格爾圖之圍,須用反包圍來對包圍,稍微毛躁一點,極可能打草驚蛇,提前驚動當面之敵,造成功虧一簣,因此老傅才會不用“動虎”,而用“靜虎”。
如此看來,傅作義不僅在防守中堪稱大師,於用人方面亦深不可測。
董其武果然是一隻沉得住氣的“看門虎”,他在到達紅格爾圖附近後,就算那裡打得翻過來,都始終一動不動,且不露半點聲色。
再等等,後面還有好戲可看。
對於田中和王英來說,紅格爾圖已經成了一個吞不下也吐不出的餌。
你說難打吧,守軍也就那麼三百來人,你說好打吧,卻怎麼都擠不進去。
兄弟我以前打老版本的“紅警”,老是認為自己能打得過去,可又總是半途而廢,於是從頭再打,乃至到了熬到深更半夜不眠不休的地步。
這就叫上癮。
田中也上了癮,為了成功打響他的第一炮,竟然親自到紅格爾圖督戰來了。
太上皇“御駕親臨”,這豈是鬧著玩的。進攻紅格爾圖的偽蒙軍馬上不斷增多,除了有騎兵,還有步兵,人數則從最初1500一下子擴充到5000之眾。
紅格爾圖只是綏遠的一座小村鎮,周圍一下子湧進來這麼多兵馬,人喊馬嘶,那場面倒也煞是熱鬧。
王英把快攻的頻率由一天六次,改為一天七次,人和馬的嘴裡都累到直泛白沫,竟然還是衝不進村寨,反而遺屍遍地。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到第三天,“大漢義軍”計程車氣已所剩無幾,這時久伏於旁的“靜虎”要行動了。
在長城抗戰中,日軍的特種部隊曾給中國軍隊中的有識之士留下了深刻印象。先是大炮,後是坦克,尤其是坦克,它所製造出的那種摧枯拉朽的效果著實令人心驚。
傅作義不在南天門,沒見識過坦克大規模密集衝鋒的陣勢,但他防守牛欄山時,也曾親眼目睹日軍坦克在工事前耀武揚威的場面。
作為善守之將,對利矛的敏感程度絕不亞於堅盾。回到綏遠後,傅作義便日思夜想,幾乎得了“坦克病”。
正宗坦克造不出,他就依葫蘆畫瓢,發明了“土坦克”。
所謂“土坦克”,其實就是加了一層鐵皮的汽車,你還別說,披上金鐘罩之後,還頗有點英國維克斯的神韻,後者無非也是靠下面幾個輪子在跑而已。
由此,傅作義終於打造出了一支土法上馬的特種部隊,你瞧,有炮,有騎兵,有土坦克,傢伙都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