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定。
不用慌,板垣這傢伙估計還是來探路的,他屁股後面絕不會真的跟來一大群鬼子兵。
他的對策是,先讓宋哲元親自跟板垣接觸,摸清對方的路數再說。
板垣來了。
先請他吃飯。吃完飯,按照事先的約定,蕭振瀛一抹嘴,撤了場。
屋裡就剩下了宋哲元和板垣兩個人。
板垣君,有什麼心裡話,你就照直對我說吧,反正也沒外人,所謂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板垣一路上想了很多歪點子,翻來覆去考慮怎麼把“那話兒”表達出來,想得腦袋都疼了。他根本沒想到宋哲元會如此爽快,這麼痛痛快快地急著要跟自己“交心”了。
那我還有什麼可以隱瞞的?
當下,板垣就來了個竹筒倒豆子,把要華北完全獨立,以及舉兵反蔣這些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宋哲元。
宋哲元聽完後卻未做任何表示。
天太晚了,早點將息吧。我們明天再聊。
毫無疑問,板垣做了一晚的好夢。
第二天,蕭振瀛來了,也請板垣吃飯。
呵呵,這好事,那真是一樁接著一樁,嘴巴都沒有閒著的時候。
板垣所不知道的是,他馬上就要開始做噩夢了。
“厚黑教主”李宗吾在“偏鋒詭道”中言,厚黑之法,當以厚在前,黑則繼之,如此可盡收全功。蕭振瀛若在川中,真可繼教主之衣缽矣。
他給宋哲元安排的角色就是“厚”,厚著臉皮把對方的心裡話都掏出來,然後厚著臉皮裝聾作啞,就當沒聽見一樣。
現在板垣的所思所想,都已看得清清楚楚,接下來蕭振瀛就要自己扮演“黑”,給板垣拍拍驚堂木,看他會如何反應。
酒席宴前,照中國人的規矩,蕭振瀛請對方首先來說道說道。板垣這個“中國通”自然也要入鄉隨俗,假意推辭一番。
好,你既然假客氣,那客隨主便,我就先說吧。
蕭振瀛話一出口,板垣就呆住了。
他說的是:日本長久不了。
要是在公開場合,板垣沒準就得跳起來:你敢如此冒犯我們大日本帝國,瘋了不成。
可這是在人家家裡,他是客人,板垣就是再有氣,也只能放在肚子裡,還得裝作很認真很謙虛的樣子繼續聽對方編排下去。
蕭振瀛胸有成竹:我這麼說是有根據的。
中日兩國,要是真正平等合作,雙雄出擊,全世界都不在話下。
可是你們日本想不到這麼遠,真是太可惜了。我知道你們的想法,就是想打中國的主意,然而這是“舍遠圖而近私利”。試問,中國就這麼好弄嗎?非也。
說到這裡的時候,蕭振瀛的眼睛逼視著板垣的眼睛,那意思,精彩地方就要到了,快鼓掌啊。
板垣很無奈,只好強裝笑臉,點了點頭,算是認同。
蕭振瀛繼續發揮,開始下猛藥了。
“貴國”嘴上說得是好聽,今天親善,明天合作,可事實如何呢?
今日掠一城,明日削一地!
告訴你板垣君,這樣做很危險啊。
你還千萬別聽錯了,我說的不是我們危險,而是你們危險。
我們中國泱泱大國,有四萬萬人,地方又這麼大,進可攻,退可守,豈容輕侮。所以我們一點都不危險,還安全得很。
蕭振瀛瞥了一眼板垣,這兄弟仍在強作鎮定,但臉上的某幾根筋已經一跳一跳的了。
我還沒說完呢。
不僅如此,蘇聯還在邊上虎視眈眈。我們爭來奪去,他必收漁人之利,到時候,嘖嘖,你們日本真可憐啊。
我相信,現在有一句話足可以概括板垣的心情,那就是:出離憤怒。
敢情我們日本就這麼軟蛋,給你和蘇聯老毛子兩個如此扯吧扯吧當點心是吧?
沒等板垣發作,蕭振瀛卻話鋒一轉,又描繪起了另外一個“遠景”:中日如果能“真正”合作會怎麼樣。
按照山人的估計,歐洲戰場肯定要打起來,而且我告訴你,很快,不出三年。那些洋鬼子們一打,蘇聯能不參戰嗎?
那時節就熱鬧了,等他們疲憊不堪之時,我們就來個合作。往北邊,你打西伯利亞,我打貝加爾湖,然後會師烏拉山,把個蘇聯像蛋糕一樣分分掉。往南邊,你打菲律賓,我打緬甸,解放亞洲被殖民的土地。
你看,這樣多好,你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