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蕭振瀛說的話也確實有些道理,他便把這件事給暫時擱下了。
然而,事情既然已經開了頭,就不可能結束。
不久,又有人從旁吹風了。這個人叫齊燮元。
組建政委會時,宋哲元和蕭振瀛便仿照黃郛的政整會,將一批親日的漢奸文人都收容進來,但這主要是為了跟日本人打交道,採取的是既不倚重,又不得罪的辦法,每人給個虛職,以防止他們搗亂。
日本人非常希望能把齊燮元塞進政委會,但遭到蕭振瀛的強烈反對。
蕭振瀛一再向宋哲元直諫:日本人最高興齊燮元入閣,這傢伙一向都是個成天把反蔣放在嘴上,希圖自利的小人,若我們果真把他給召進來,無異於開門揖盜。
齊燮元終究還是沒能當成政委會委員。他對蕭振瀛當然是又嫉又恨,而小人一旦行動起來,手腳也總是不慢。
他察覺到宋哲元對蕭振瀛已有猜忌心理,便故意對宋哲元暗示:你想知道蕭振瀛究竟是忠於你,還是忠於蔣介石嗎?
宋哲元不吱聲。
齊燮元的聲音越變越小:只有一個辦法,就是看他究竟擁蔣還是倒蔣。
這個測試的機會很快就到了。
對於反蔣,外面有日本人慫恿,裡面還有國人相邀。廣西的李宗仁和白崇禧不停地派說客到華北,約宋哲元和山東的韓復榘一道造蔣介石的反。
眼見得反蔣已快成氣候,宋哲元覺得不能再等下去了,他電召蕭振瀛赴北平相商。
在蕭振瀛到來之前,29軍高層已基本達成了一致意見,認為應該“反”。宋哲元也希望能從首席謀士兼二把手的口中得到一個明確的回答:幹吧。
可是蕭振瀛仍然是那句:“何故至此”——為什麼我們非要反蔣呢?
宋哲元耐住性子。
你說不讓日本人派顧問,他們現在也答應不派了,就只提供武器和錢糧,難道這也不行?
兩廣那邊都在準備討蔣,就連我們旁邊的韓復榘,據我所知,也在著手準備。
時不我待啊,兄弟,現在只有你一個人不同意反蔣了。
蕭振瀛還是堅持原來的說法:擁蔣抗日,是唯一前途。
如果29軍參與內戰,我就死在大家面前!
宋哲元再也忍不住了。
好啊,齊燮元說得真是一點沒錯,看來你還是忠於蔣介石,一試就試出來了。
他氣呼呼地對蕭振瀛說:我是29軍的軍長,除了你不聽我的話,誰還敢不聽?
難怪了,有人說你不聽我的,就聽那個姓蔣的。
此時29軍將領都在場。
宋哲元話音剛落,眾人的眼神都齊刷刷地聚焦到了蕭振瀛身上。
蕭振瀛未料宋哲元會出此言,一時驚駭莫名。
此時此地,還有什麼能幫自己辯白嗎?
只有一死,以全弟兄之義。
蕭振瀛拔出手槍,要給自己來一下。
第11章 反間計(2)
宋哲元沒想到對方會動真格的,趕緊上前一步,把手槍奪下。
事情弄到這一步,蕭振瀛完全沒有想到。他哭了,是那種感覺受了冤屈,痛心疾首的哭,也是一種半真半假,不得已而為之的哭。
因為他已被宋哲元逼得沒了退路。宋哲元的那句話無異於是在指責他不忠不義。
對宋,只聽蔣介石不聽“主公”,自然是不忠。
對其他兄弟,背叛團體做“叛徒”,胳膊肘往外拐,那更是要人神共憤的。
他蕭振瀛出入江湖,口若懸河,縱橫南北,憑的不就是忠義二字嗎?
所以他一定得以死明志,倘若不成,也一定得哭,而且得大哭。
這個眼淚,他本來是給土肥原、松室們預備的,可是面對內部重重的懷疑和傾軋,不流,行嗎?
宋哲元有些後悔,覺得自己的話的確過重了一些,畢竟對方曾經竭力擁戴過他,如無蕭振瀛,何以有他今天這樣的地位。
好吧,明天繼續研究。
第二天,宋哲元轉換了一下策略,打起了“愛國牌”。
宋哲元說,現在外患危急,我們再不從眾討蔣,必將身死國滅。
蕭振瀛第一個站起發言,又是不同意。
你都說了,外患危急,怎麼還能自己人打自己人呢,要這樣的話,倒真的可能身死國滅,那才會為天下笑。
我們要救國,只有一個途徑,那就是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