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體抵制,使得蔡帥空有一身抗倭之能卻無從著力,遲遲不敢就職任事。
桂林行營層次複雜,僅從行營到各師司令部,就有五級,假如從團、營、連開始算,則有八級之多,導致資訊溝通異常緩慢,基層部隊甚至都不知道日軍即將登陸的情報,大敵當前,還認為日軍的進犯只是慣常的騷擾,打幾槍就沒事了。
對此身為行營主任的白崇禧當然是有責任的。
在一般人眼裡,廣西新桂系的兩大首領,幾乎就是一對無可挑剔的君臣搭配:李宗仁寬宏大度,有劉備之風,白崇禧則精明能幹,“小諸葛”實至名歸。
小諸葛(左)和李宗仁這對舊
日君臣也有關係微妙的一面
不過我們應該知道,舞臺上的鮮亮,從來代替不了現實生活中人性的複雜及微妙,“皇叔”和“孔明”的關係也是如此。
在公開場合,無論是演講還是訓話,白崇禧開口閉口都是“我們總司令”(指李宗仁),不僅不會說半句對李宗仁不滿的話,而且給人印象向來是一個謙虛謹慎,甘居人後的“老忠臣”。
可是“小諸葛”其實並不甘於只是在主公背後搖搖鵝毛扇。“七七事變”後,李宗仁曾對白崇禧南京之行極為不滿,並不是說不同意他去,而是因為後者表現過於“自私”。
那時李宗仁本打算向蔣介石要一筆出桂抗戰的軍費,然而白崇禧在被許以副參謀總長的高位後,就把這事完全拋到了九霄雲外。更讓李宗仁感到格外尷尬的是,他這位“總司令”似乎一下子遭到遺忘,連第五戰區司令長官也還是後來自己爭取來的。
嘴裡甜言蜜語,關鍵時候卻拋棄“主公”,一個人去追求榮華富貴。這事讓李宗仁很是氣憤,私下裡當著別人的面說:難道我李某就不認識蔣介石?你白崇禧現在和蔣介石顯得那麼要好,我李某和蔣介石的關係也不見得就惡劣到哪裡去……
老猛仔那樣的直人快語,你永遠不要指望從“小諸葛”的嘴裡能夠聽到,但他不會說,卻會去做。
事實上,白崇禧在廣西期間,始終都想獨攬軍政大權,特別喜歡培植私人親信,而對李宗仁的老部下,則大多采取排斥或不予信任的態度。
“七七事變”前後,正值新桂系內部一個比較敏感的時期,忠於李宗仁的部分軍官密謀“擁李倒白”,白崇禧看到事不可為,要想立即取代李宗仁老大的位置已不現實,這才選取了和當年黃紹竑一樣的道路,索性遠離廣西,傍著蔣介石做中央高官去了。
到建立桂林行營時,情況又不一樣。白崇禧以副參謀總長兼桂林行營主任的身份重回廣西,李宗仁則遠在湖北前線,他的心又大了起來。
桂軍內部,從軍、師長到連、排長,幾乎都是白崇禧任南寧軍校校長時的學生,跟“小諸葛”沾不到一點歷史關係的,你就根本別想去做官。夏威敢大鬧情緒,說到底,也無非是倚仗了他是白崇禧最可靠的親信而已。
端著廣西這隻碗,白崇禧還想著別人的鍋。
廣州失守後,日軍第二十一軍由於兵力有限,所以未向廣東南路一些地區繼續擴充套件,而當地一時也無中央軍或粵軍駐紮,白崇禧便來了個搶先控制。
地盤大了,但是你的責任也大了。第四戰區的防線因此擴至上千公里,守備變得非常薄弱,且缺乏縱深防禦。
在一線部署中,南寧方向又偏弱。這是因為白崇禧在判斷上出現了錯誤,他認為日軍如果要竄犯廣西的話,必然會就近從廣州灣登陸。
11月15日,廣島師團突然登陸,不過登的不是廣州灣,而是欽州灣。
在欽州一線,第四戰區用於防守的,只是一個剛剛組建的新編師,無論武器還是訓練都很差,很快就呈潰散之勢。
日軍的成功登陸,讓蔣介石很是震驚。11月16日,他在重慶召見白崇禧,讓後者不必繼續參加五屆六中全會,而要立即返回桂林去指揮作戰。
白崇禧問:打仗,你信不信得過我?
當然信得過,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嘛。
那好,我的要求也很簡單。我必須以桂林行營主任的資格全權進行指揮,第四戰區司令長官張發奎不能插手,所有各軍必須直接聽從行營命令。
蔣介石立即表示同意。
先前情報得不到處理,說來說去,還是行營層次太複雜,反應過慢,第四戰區司令長官部更是形同虛設,既然有和沒有都一樣,乾脆讓“鐵軍”軍長整別的活去吧。
11月19日,白崇禧從重慶飛至桂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