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裡頭的水碗朝桌子上一擱,掰弄著手指頭數算著說道:“這事兒打從根兒上起,還得說是假和尚出的壞主意!也不知道假和尚是在哪兒撞見了那位馮六爺,也就攛掇著馮六爺拿捏著他那輩分上咱們堂口裡來鬧騰。那白傻子也是假和尚領在身邊的一號人物,聽說白傻子以往跟著的喬一眼叫段爺當街給崩了之後,白傻子也叫人收拾得只剩下了一口氣,無巧不巧的又叫假和尚給撿回去盤活了”
訝然低笑一聲,相有豹情不自禁地搖了搖頭:“這假和尚還真是禍害活千年啊!那他們打算怎麼擺佈咱們堂口,你聽著了麼?”
微一點頭,九猴兒繼續掰弄著手指頭說道:“照著假和尚的說話,是叫那位馮六爺見天的上咱們堂口搗亂,等咱們熬不住脾氣了,再拿輩分壓著咱掌門跟他當眾比鬥見識!到時候只要咱掌門有一句答不上來的,那這位馮六爺就能靠著輩分來逼著掌門讓位給他,要不就得尊他為太上掌門!”
冷笑一聲,相有豹也在桌子旁邊坐了下來:“這幾位還真有這膽子琢磨!九猴兒爺,你瞅明白那位祖師爺爺住哪兒沒?”
“盯著他進屋了我才回來的,離著咱們這兒都不算太遠,在喇叭衚衕裡新租的一套四合院,氣派著呢!”(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援,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第七十四章 嘴上豪傑
() 要說起馮六爺這輩子過的rì子,那可真能算得上是一波三折,起伏跌宕!
小時候家裡頭有錢,從孃胎裡出來就有四個nǎi媽子輪班伺候著,一口nǎi水直吃到七歲了還沒斷乾淨,真真兒算得上是嬌慣到了頂!
才學會走道,身邊就傍著倆長隨小子,上房揭瓦有人搬梯子、打雞攆狗有人遞磚頭,橫行鄉里禍害四鄰,就仗著家裡有錢可著勁兒的糟蹋禍害!
再朝著大了走,一連請了七八個四鄰八鄉有名的教書先生髮蒙唸書,字倒是沒認識幾個,倒是把請來的先生全都氣得捲了鋪蓋,也算是一份難得的能耐。
好容易熬到了十六七歲,家裡家外能玩的也都玩膩味了,偶然間見了個留洋回來的學生挺有氣派、再一聽人家嘴裡說的那花花世界如何誘人,這也就跳著腳鬧著要去外洋玩玩。家裡頭人敢有半個不字,立馬就一屁股坐到了井臺上鬧著要跳井,口口聲聲要絕了老馮家的後!
等得去了法蘭西國,身邊再沒個人能管著、著、提點著,馮六爺自然就好比虎入深山、魚遊大海,壓根也都沒了約束。每個月掐著點兒去銀行取了家裡面匯過來的大洋,扭頭就奔了各路的花街柳巷、脂粉沙龍。
至於唸書的學校
誰知道那是個什麼玩意?
在法蘭西國溜溜兒玩了幾年,花錢買了張寫著洋文的花紙拿回去給家裡交差,已然玩得盔歪甲斜的馮六爺總算是打道回府。可在家裡沒幾天,早已經混慣了花花世界的馮六爺哪裡還耐得住家中平淡冷清,也就拍拍屁股奔了四九城裡逍遙。
照舊是拿著家裡頭大把的銀子四處廝混,為了名頭好聽,更為了仗著這些個名頭朝家裡要錢,馮六爺差不離是五行八作全都廝混一遍,拿銀子買回來的頭銜輩分更是車載斗量。當年在四九城裡走一遭,差不離是個人遠遠見了馮六爺都要打招呼請安——都沒人把馮六爺當個活人。都把馮六爺當作一座會走動、能喘氣的金山!
就那時節,進戲園子得坐二樓的偏廂雅間,耳朵裡聽著鑼鼓點一響,那從出將臺口亮相的旦角兒指定是斜斜一眼朝著馮六爺先飛過去,這就立馬能聽見馮六爺吊著嗓門吆喝一聲——好!
這之後,馮六爺身後跟班扔出來滿把的大洋,立馬就能砸得臺上鑼鼓班子的樂師們腦袋上冒出來幾個青疙瘩!
酒樓那是說死不去的。想吃點啥了招呼一聲,酒樓裡的大師傅就得麻溜兒帶著全套傢伙什上馮六爺在四九城裡置辦的宅子上來巴結著!拿出家手藝伺候得馮六爺吃喝舒坦了。少說都能用炒菜的大翻勺捧回去一勺大洋!一個月伺候馮六爺這麼吃上七八頓,得來的賞錢都夠在四九城裡攢小半套四合院了!
衣裳那得穿瑞蚨祥的,鞋子必定要是內聯升的,煙荷包不是繡像衚衕裡的頭牌繡娘翠姐兒做的不戴,手上的古玉扳指那都得奔著大宋朝算年頭
可老話說得好——樂極生悲!
還真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馮六爺家裡頭先是遭了強盜洗劫,錢財損失還先不論,家裡頭人命就丟了好幾條。連馮老太爺都在這場劫難中一命嗚呼。在外面做著的幾趟生意也都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