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豹拖泥帶水地從地上爬了起來。領著九猴兒朝自己胡亂作了個揖便要轉頭朝著門外走去,怒爺打從鼻孔了輕輕哼道:“這位爺們。yù擒故縱連帶著激將法,擱怒爺我這兒不好使!有啥話,痛快撂,要不然過了這個村,可就沒了這個店了!怒爺這宅子雖說不是皇宮大內、管家衙門,那可也不是哪家的碎催都能進來胡唚的地界!”
利落地轉過了身子,相有豹依舊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大大咧咧地朝著怒爺拱手笑道:“怒爺,您這話可就真說窄了!就眼面前您能瞅見的,我和我這小兄弟一身行頭裹一塊兒,都換不來您手裡一個核桃的價錢。可話還得再說回來,都說是有錢難買心頭樂。我這兒多嘴問怒爺一句,您得意的那口兒調調,有多少rì子沒盡興了?”
手裡頭兩顆核桃輕輕一碰,怒爺挑著那雙丹鳳眼看向了相有豹:“小子,你還真別拿這話拘你怒爺!怒爺我得意的那口兒調調可不像是大煙癮,不抽就得要命!忍三年、憋三年,說不準怒爺從此我還就戒了得意的這口兒調調了,怒爺我他媽急死你!”
乾脆利落地一點頭,相有豹毫不遲疑地朝著怒爺挑了個大拇哥:“要不人都說怒爺擱在四九城裡數算起來,都算是條場面上走著的好漢子呢!得嘞,怒爺您這樣的富貴人物能忍了心頭好,那我這碎催似的人物更能捨得了到手財!明兒我就一串炮仗把那鴿樓給甭個透天響兒,到時候一拍兩散夥,也省得我這碎催眼皮子淺、有好處就能瞧在眼裡拔不出來!”
眼瞅著把話撂下的相有豹領著九猴兒扭頭朝著門外就走,坐在太師椅上的怒爺張了好幾回嘴巴,健壯的身板也是在太師椅上扭來扭去,活脫脫像是叫蠍子蟄了屁股似的坐立不安!
打眼瞧著怒爺那渾身不得勁的模樣,站在怒爺身邊的長隨倒是彎腰在怒爺耳邊低聲說道:“怒爺,您就這麼讓這小子走了?”
很有些幽怨地飛了身邊那長隨一眼,怒爺捏弄著小細嗓、扭扭捏捏地低聲叫道:“那還能怎麼著呀?怒爺我在四九城裡場面上走動這麼多年,我總不能總不能叫個碎催給拿捏住了不是?那可也忒丟人了你說這小子話裡頭說的那鴿樓,倒是真能有那麼邪行?都能叫我瞧得上眼的去玩一回?”
猶猶豫豫地搖了搖頭,那長隨很有些拿捏不準地應道:“怒爺,這可真說不準!要說四九城裡能入了您法眼的鴿樓、鴿子,差不離我們幾個心裡頭都能有個譜兒!可話還得說回來,人都說亂拳打死老師傅,說不好這碎催小子還真知道些個我們都漏眼了的犄角旮旯?”
“四九城裡邊,還真能有這樣的地界?”
“怒爺,這還真不把穩!您這也知道,我們哥兒幾個也是多少年沒在場面上廝混著了,平rì裡替您出去掃聽些能玩的地界,那還得請託著旁人幫忙。真要是有個漏眼的地方,那也說不準”
“那你還跟我這兒戳著逗咳嗽?還不麻溜兒的把那碎催給我叫回來?”
“怒爺,您真要把那碎催小子給叫回來?那您可就真能讓那碎催小子給拿捏住了?”
“就一碎催也能拿捏了怒爺我?左不過就是先聽聽那碎催到底能說點兒啥你他媽還戳這兒幹嘛?麻溜兒去啊!怒爺我這都小兩年沒尋著能玩的了,我容易麼我”
腳底下都快跑出來一溜煙,跟在怒爺身邊的那長隨差不離都追出了大門口一里地,這才瞧見正攏著雙手在街邊上慢悠悠遛達的相有豹與九猴兒。
都是打從四九城裡下三濫行當中廝混出來的人物,再又經過了小十年光景場面做派上打熬,怒爺身邊這長隨自然明白求人該是個什麼模樣。
緊跑幾步越過了慢悠悠遛達著的相有豹與九猴兒,怒爺身邊那長隨當街就是一個大揖作了下去,著實把四九城裡場面上拿禮拘人的法門用了個十成十!
慌不迭地拽著九猴兒一閃身,相有豹勉強算是受了那長隨半禮,自己也是抬著胳膊回了一揖,卻只是看著那長隨含笑不語。
臉上笑得蜜裡調油般的模樣,怒爺身邊那長隨倒也算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賠著笑臉朝相有豹又是一拱手:“這位爺,方才擱怒爺宅子裡多有言語得罪,您大人大量,可千萬別朝著心裡去!都說上門是客,您方才擱在怒爺宅子裡一沒落座、二沒奉茶,這都是我們這幫子幫閒狗眼看人低!方才怒爺已然是訓斥過我們幾個沒眼力見的,還發話要請您回去奉茶請教,讓我們幾個幫閒當面給您賠不是呢!”
眼中掠過一絲笑意,相有豹倒也不拿喬裝佯,坦坦蕩蕩再回了一禮:“這位二爺,您這可就折煞了我了!既然是怒爺招我回去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