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我們在這天魔冢待了多久?”
“約有百天了吧,單單是你結丹,便耗去了八八六十四日,”秦漁一想到這個,便心有餘悸,他為了相助這個小師弟,幾乎油盡燈枯,法力耗盡,實在是有些後怕。
此刻二人的狀態與百日前又有不同,周乾即不御飛劍,又不攝仙雲,只腳下劍氣連綿不絕,好似化作一道青虹,臨虛而度,實在是瀟灑。
這般作態,只因其體內真氣化劍,源源不斷,整個人就好似一口飛劍,方能如此;便是秦漁,若是腳下無物,也無法做到這般;想必也只有那度過一次天劫的高人,能憑藉著元神帶挈,肉身飛行;除此之外,天上地下,只周乾這一份,獨一無二。
“魔門中人倒是少了許多。”秦漁感慨道,數年前,每隔個十數里,總會有幾道魔光陰雲騰空,二人對此,都有慘痛的回憶;若非那司徒明找的地方實在隱蔽,屠龍尊者又外出,兩不相靠,便是死無全屍的結局,如今看來,那後山倒是成了滇西唯一的安全之地。
“見到峨眉的幾位,切記不露了馬腳!”秦漁又叮囑道,這話語,他都說了有許多遍了。
“知曉了。”周乾苦笑幾聲,他倒並非喜好炫耀之輩,但這般遮遮掩掩,好似真偷了什麼玩意似的,著實讓人難堪。
“竟有人煙!”
二人飛空而行,下方在大理邊界,零零落落點綴著幾個村落,還飄出兩三道炊煙。
“這不是當日送飯食給我們的老夫人嗎?”周乾眼尖,看到其中一座半建的莊子裡,有許多凡間百姓正在熱火朝天的忙活,砍柴、洗衣、搭屋、挑水……各有其居,各安其所。
那位老婦正在灶臺前生火做飯,二人對視一眼,連忙降下遁光。
老婦拿著鍋鏟正準備下油,頭剛抬,眼前便多了二人,倒是嚇了一跳。
“二、二位神仙!”
“老夫人勿怕,我們經過此地,見得你在……”
“你們怎麼在這兒,”旁邊木屋內傳出一道驚訝的嗓音,走出農婦打扮的向曉月。
見二人一副詫異的表情,向曉月臉一紅,掛不住道:“吳婆年老體衰,我幫她做些體力活,怎麼了?倒是你們先前鬼鬼祟祟的離開,現在怎麼又在此?”
“我二人之事已了,路過此地,這幾個村莊,莫非都是那水譚之下的遺民所建?”周乾連忙問道。
“嗯,如今形勢漸好,你們不在的時間裡,司徒師兄聯合了一些散仙同道,打了好幾個勝仗,滅了許多妖人,如今正在商議,是否趁著還有些魔教中人未離中土之際,反攻大理魔門老巢!”
“哦?竟有這般盛舉,司徒兄真乃幹才!”秦漁擊節讚道,“看來我們回來的真是時候!”
“你們先跟我來,如今我們正道一眾修士,都聚在百里之外,雲龍雪山的冰稜洞中,商議此事。”
天空一碧如洗,無半點白雲,雪峰皎潔,奇山突兀,冰霧蒸騰,尤其是在山巔之北,有一層厚冰凝成的懸崖,晶瑩剔透,鬼斧神工,又吃日光一照,五色十光畢現,除塵脫俗,彷彿仙人居所。
這等異景卻非是天造地設,而是因那散仙天枰子喜愛,特意去南極採那萬年盤古真冰,出大力運到這雲南,自家山頭之上,再用三味真火烤上三年,凝化成形,與這峰頂相融,方才成就。
所費苦功的確沒白費,每日居這冰稜洞中,片塵不沾,迎風賞雪,何其高潔雅緻。
然好景不長,魔教復入中土,哪怕這天枰子道行高深,也不是其中幾個老魔的對手,被打傷之後,被迫逃走,卻只停留在邊界附近,徘徊不定;眼見南極教老巢不保,又經司徒明相邀,便又歸來……
“秦道友,周道友。”丘林點了點頭,面無表情道,到底幾人共患難過,以他的性格,這般態度,算是極難得了。
二人踏上冰層,跟著向曉月進入冰稜洞內,此洞兩側冰壁空心,擱置許多奇石山雕,又養些奇花異草,卻都被魔教門人糟蹋了不少。
正走著,便看到一位綠長鬚,圓臉趴鼻,身材矮小的老者半蹲著,對著一隻花盆喃喃自語,走近了些,方聽得他在說些什麼——
“遭天殺的魔門崽子!竟把我這七頭水仙連根折斷,這可是老朽養了百年的異種,絕不原諒,我天枰子定要、定要……”
周乾正要上前問候,卻被向曉月拉住,搖頭道:“自回來之後,這老前輩幾乎每天都要罵上兩句,這個時辰你莫要招惹他,絕無好果子可吃!”
聽其所言,周乾連忙打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