殭屍將軍雙手輕輕一撮,小柱一般的長槍如有靈性般的一顫一卷,槍尖如鳳點頭,夾雜著一圈魔火,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往周乾腦勺點去,若是打實了,碗大的一個窟窿,神仙都難救了;好在他先知先覺,法訣一掐,兩口仙劍同時召回,往前一橫,‘嘭’的一聲巨響,連人帶劍都被打出十餘丈外。
“呼——”周乾只感到一股血毒之氣順著劍身滑入體內,渾身一燥,好似浸入火池般,連忙暗念魔咒,衣衫無風自蕩,借住天人二魔的氣息把這毒氣鎮壓在丹田一角,短時間內卻是煉化不得。
又見那殭屍將軍窮追不捨,欲殺己而後絕,連忙把百靈劍插入地上,單手持那辛金劍,右手捏劍訣,腳踏九宮,這仙劍的劍身卻冒著青煙,變軟紅,反手一揮,竟是化作一團鐵汁一般的事物劈頭蓋臉打上,這千年妖怪連忙把槍一收,如風磨石一般舞起,‘乒鈴乓啷’一陣雨打芭蕉般的響聲,這些鐵水化作的彈珠大多數被攔住,僅數枚透入,但衝力十足,老妖身上厚實的鐵甲竟沒能擋,在肉軀上砸出數個龍眼大小的小孔,青氣四冒。
原來這辛金劍本體乃是一塊千年辛鐵,質軟厭熱,周乾以玄功催動,使其液化,恢其本性,反出其不意,拖延了對手攻勢,那殭屍將軍怒吼一聲,‘砰砰’幾聲,鋼丸復從體內激射出,且傷口處肉…芽復生,不過片刻功夫,便似無傷一般。
剛回過神來,便見周乾踏劍而過,並指繞圈,那四散的鐵汁復又聚合,化成辛金劍身,接入劍柄,殭屍將軍怒吼一聲,體外血火連漲三尺,化做數十枚毒火球打去,雙足一頓,煙火化作一團紅雲,亦是追上。
連追連打,周乾不由心急,自家雖說可拖延這千年殭屍一二,但除了靠御劍術抵擋外,卻實並非此獠對手;眼光一掃,那赤魚則與那桃花姬激鬥正酣,雖說有陣法相助,但那桃花姬養育的小兒旱鬼精通先天土遁,加上指硬甲利,可與飛劍相較,一時間竟還收拾不得,都已過了一二個時辰;這般下去,如何才能通關,去毀那機關總樞,按照約定,此時外面想必業已開始攻打赤身教了。
迫不得已,周乾只得降下劍光,對那赤魚使了個眼色,煞魔女會意,一展碧磷旗門,團團綠霧蒸騰而起,頓時迷濛一片……
“這樣下去不是個法子,拖延越久,怕是於外面有礙。”周乾擔憂道。
“你又有何主意?”
周乾欲言又止,復又想起那南成前輩的推算,違心道:“你來拖延這二魔片刻,我去毀了總陣樞紐再來助你!”
這般安排頗不地道,有移禍之嫌,誰都明白留下之人乃是九死一生的局面;果不其然,赤魚面色一冷,反諷道“為何不是你來拖延,我去毀那總陣樞紐?”
周乾自入江湖,求仙道,向來是人在事前,從未少了擔當,聽其一問,頓時少有的面紅心慚,無言可對。
“看你先前表現,也不像是個貪生怕死之徒,你不信任我,對否?”赤魚何等聰慧,冷笑一聲,一句就道破了因果。
眼看氣氛越來越僵,周乾正無計可施之際,誰知她卻又轉過頭去,語氣平淡,聽不出情感:“你多心了,我乃天門弟子,斬妖除魔,素不落人後,自會為大局著想。”
周乾深深的看了此女一眼,鄭重的道了一聲:“多謝姑娘!”
隨即張口吐出一枚骨丸,運用天魔幻象,很快化作另一位‘周乾’的人形,肉眼觀之,真假難辨。復又祭出隱身旗,輕輕一搖,便消失無蹤,悄悄向那殭屍將軍來時的道路摸去——
赤魚又催法力,把霧氣攪動的更加濃厚,又仰頭張口噴出千百點黃星,往陣中散去;還未來的及送了口氣,一隻尖指黑甲的蒲扇大爪就從綠霧中電射而出,一把抓住其玉頸,倒提起來,怪叫道:“小娘子,要躲我到何時?!”
氣血反湧,使得赤魚面色漲紅,倒是眼中忽的紫光一閃,射出一簇牛毛細針……
周乾按圖索驥,順著老妖來時的道路,翻過數座小山,很快便趕到一黑煙繚繞、泛有紅光的洞穴前,碑上還刻有化血魔窟四個大字。
剛入其中,一股極難聞的血腥氣夾雜著惡臭便撲鼻而來,心神便是一暈,暗道不好,這氣息竟是有毒,連忙屏氣運功,封住五官百孔,往裡遁去。
入眼所見,盡是白骨累累,卻並非只是禽獸牲畜之類,還有不少人屍,只餘片肉殘腸,這老妖正是該死,竟然食人!
還未走幾步,陰風一卷,腳跟一緊,左側地面上躺著的、血肉模糊的屍體竟用右手緊緊的抓住他腳踝,黑洞的瞳孔仰頭緊盯空無一物的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