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墨汁淋漓,筆意縱橫,銀鉤鐵劃的字跡森然若劍戟,直欲裂紙而出。楊幼娘站起身來,看著紙上的大字,星眸猛然亮了起來,小心地拿起紙吹乾墨跡,看著紙上的句子道:“這便是夫君的志向麼?”
“這是那等不得志的人之志向,哪裡是我的志向。”馬璘笑著道,“你夫君我如今位極人臣,麾下十萬虎賁,縱橫萬里血殺四境,正是春風得意之時,又有何鬱悶可言。”
“這樣好的句子,不是夫君自己寫的麼?”楊幼娘眨了眨眼,指著宣紙道。
馬璘笑著點頭:“自然不是我的,抄別人的。”
“若是抄別人的……這等詞句若一問世,只怕早已名傳天下了,夫君去何處抄。這些話,大概是夫君仿照此刻趙廣的心境寫的吧,不過還真是好。這張紙,是幼孃的了!”
楊幼娘可愛笑著,讓馬璘在上面寫了題跋,然後將宣紙小心折了,收入衣底。
馬璘笑了笑,心道自己可沒有代入趙廣心境的想法。有了今晚這事,趙廣是不用在安西軍中混了。寫這幾句話,不過是想起之前隨時可能被徵召入朝,地位朝不保夕的時刻,有所感慨而已。
走到今天這一步,其實也經歷了許多波折。如今沒當成磧西王,卻成了磧西總督,也算是擺脫了隨時被掣肘的命運。
“夫君,這樣好的句子,肯定不是抄來的。夫君你這般厲害,有朝一日天隨人願,又該多厲害?”楊幼娘坐了過來,坐到了馬璘的腿上,雙手環著馬璘的脖子,星眸看著馬璘,小臉上滿是憧憬。
“丫頭,當真是抄來的,這樣的句子,我還會很多。”馬璘微笑道。
“天隨人願……幼娘很想看到那一天呢!”楊幼娘盈盈淺笑道,“長安那邊……什麼都造不出來,那個張巡實在是太差勁了!”
“丫頭,你說得太明顯了啊!”
“怕什麼!這是咱們的地盤!”
馬璘呵呵一笑,看著眼前美麗乖巧的少女:“丫頭……說句實話,你想要說的,我也不是沒有想過。只是……代價太大了,我實在承受不起啊……”
第五百一十四章固執己見
無人掣肘,可以從心所欲,感覺自然極好。現在的狀況,大概便是演義中說的“聽調不聽宣”,雖然沒有磧西王的名義,可是和磧西王也沒有什麼差別。
更進一步……眼下能改變的是磧西一隅,更進一步,便能改變整個大唐帝國,這於他而言並非是沒有誘惑力,然而需要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
內外有別,異族和漢民終歸不能等同,對外自可大殺四方,異族死再多也不會在乎,可是對內,只能是改良,而不能大規模的流血。
大唐帝國內部矛盾重重,危機已然出現,然而只要把目光投向疆域之外,危機便有著解除的可能。發動對外戰爭,不單是激發民眾熱情凝聚民心的好辦法,同時亦是消弭內部危機的一種極好方法,在歷史上已經證明了是行之有效的。
把目光投向疆域之外,透過大規模的對外戰爭來消除內部矛盾,這樣危機便可能解除。這樣的遺憾,便是不能在整個帝國疆域內直接實現自己的想法。然而對於馬璘而言,避免漢民大規模的流血,乃是第一位的。
政令無法在流沙以東推行,可以靠和張巡的協調來解決,可以透過磧西的發展來潛移默化的影響,然而決不可以透過改朝換代來解決。
每一次改朝換代,天下都會元氣大傷,丁口減少數以千萬。如唐之代隋,經過一百年的時間,丁口才恢復到前隋極盛時的水平。既然有更好的途徑來改變這個帝國,他自然不可能選擇最壞的方法。
當皇帝這事於他而言。實在是沒有什麼吸引力。唯一的好處。也不過是可以隨心所欲。然而不受制約的權力。本就是最為危險的,大唐的歷史已經被他引入了另外的岔道,前途一片迷霧,他無法保證帶給大唐的都是好的改變,若是當真當了皇帝,戒懼之心全然失去,反倒是極為危險的事情。
幼娘是他的妻子,自然會站在他這一邊考慮事情。在她看來一個權臣要想來日不身敗名裂。當皇帝幾乎是唯一的途徑。然而於他而言,這是最壞的選擇。在他的理想之中,將來的大唐還會保留一個皇帝,不過將會是象徵性的,這個象徵性的皇室未必就要由馬家來做,繼續讓李唐皇室存在下去是最好的選擇。
當然,那都是多少代人之後的事了,現在他能夠埋下的,不過是些種子而已。
長安那邊很差勁,什麼好軍械都造不出來。在楊幼娘看來,攻克長安是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