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蓋世功業啊。班超陳湯之功不過如此,馬少保有子如此,九泉之下亦可含笑瞑目了。”
馬璘拱了拱手道:“大夫謬讚了,路上也折損了不少袍澤,馬璘實在慚愧。”
“隆冬季節翻越蔥嶺,帶回了數千漢家兒郎,這已經很不錯了。聽說你還於萬軍從中陣斬了大食人的大將和元帥,帶回了他們的首級?首級在哪裡,讓老夫看一看。”封常清呵呵笑著,直截了當地道。
馬璘心中猛地一突,沒想到這麼快就要和這位安西宿將對上了。想著就要和這位自己一直很敬仰的安西名將起衝突,馬璘瞬間覺得無比的荒謬。
齊亞德和並。波悉林的首級都在李綰那裡,之所以舍其求遠,取道于闐送往長安,為的就是避免被都護府的人分去功勞。封常清是高仙芝的心腹,和高仙芝又有主僕之義,他行事自然是會站在高仙芝的立場之上。這個時候他來要人頭,馬璘又從哪裡給他?
“怎麼,仁杰,可是有些不方便讓老夫看?”見馬璘神色躊躇,封常清呵呵笑道。
馬璘咬了咬牙,點頭道:“的確是有些不方便,大夫見諒。”
“這麼說,仁杰是不準備把人頭送到都護府,而是準備直接送到長安了?”
馬璘抬起頭來,直視著封常清灼人的目光,點頭道:“是!”
事到臨頭需放膽,既然已經被封常清看出來了,那就沒有什麼好掩飾的了。
前世敬仰是一回事,現在是另一回事。心中雖然彆扭,卻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高仙芝註定回不來了,王正見註定是個短命的安西節度使,想要主邊安西,封常清才是真正的對手。
在原來的歷史上,封常清便是大唐安西最後一位名將,也可以說是功業赫赫。可是以封常清的性子,必然不願向河中伸手。要想讓今日河中佈下的種子開花結果,必須要踏著封常清上位。
除非放棄這個目標,否則兩人之間的對立,那是早晚的事情。
“呵呵!好,好!”封常清大聲笑了起來。
站在這位老人面前,由於殘存的關中漢子意識的影響,馬璘還是感覺很有壓力的。一月的疏勒依舊是天寒地凍,馬璘背上卻不覺有了一絲涼意。
馬璘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站得更直了些。
陰謀被人識破,那就成了陽謀。不過自己並無私心,問心無愧又有什麼好害怕的。
封常清揮了揮手,白孝德知趣的走入拍賣場內,庭樹之下便只剩下他和馬璘二人。
“仁杰畢竟是少年心性,事情做得著急了些。你做的事情,天寶六年高大將軍也做過,那次便是老夫的主意。那一次,老夫把高大將軍推上了安西節度使、副大都護的高位,如今仁杰如此做,不過是做老夫做過的事情罷了!這點兒小小伎倆,以為能瞞得過老夫麼?”
“做過的事情,未必便不會再成功。”
“這麼說,仁杰是有意角逐節度使的位置了?”封常清呵呵一笑道,“你來到安西剛過十年,難道以為自己真的有機會麼?”
“誰人為安西節度使,是今上決定的事情,馬璘不敢妄言。”馬璘再次深吸了一口氣,直視著封常清道,“馬璘自問並無私心,肝膽可昭日月!馬璘斗膽說一句,馬璘心裡一直很敬佩大夫,若真能為安西節度使,一定還要多多倚重大夫。大夫在安西的地位,絕對不會比現在要低!”
“呵呵!若真有那一天,老夫一定能想起這句話。”封常清笑了起來。
馬璘抽了抽嘴角,他自然明白麵前這個老人絕對不會把自己的許諾放在心上,可是心底裡對於這位將軍的敬重,還是讓他說出了這句話。現在的他地位在這位老人之下,說這樣的話未免有些不合時宜。
“年輕人啊,真是……真是……總是把事情想得太容易,總是把別人看得太弱小,呵呵!”
封常清看著馬璘,緩緩地道:“我聽說仁杰來安西之前,曾經在市井中廝混了幾年,在遊俠兒中也是出了名的?”
“少年時荒唐,大夫莫要笑話。”
封常清搖了搖頭,大笑道:“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少年意氣,何等壯哉。老夫若非是身有殘疾,手無縛雞之力,也願於市井中白日殺人,搏一個豪俠之名了。”
馬璘臉色微微變了一下。
封常清笑了笑,把一本卷宗塞到了馬璘的手裡,道:“長安市上這幾樁命案,仁杰應該沒有忘記吧?”
馬璘翻開卷宗看了看,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