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將軍。今夜一戰已經證明了她的可怕,不能再無謂的損耗袍澤們的性命。為今之計,只能是儘快的穿過莫賀延磧,到伊吾軍找到足夠的戰馬,然後以行軍奔襲的速度一人三馬趕往將軍的駐地,趕在黑心腸的女人到達之前,告訴將軍所有的事實,讓將軍提前做好準備。
安西密探這幾年來極少吃虧,她本是引以為傲,然而現在米雪明白相比那些黑暗中的強大力量,安西密探還顯得太過稚嫩。
……
藉著幽微的星光,戰馬在戈壁上高速賓士。不知道跑出去多少裡,身後並未有馬蹄聲響起,葉緋魚感覺傷口都已經崩裂了,忍不住開口道:“小雨,快停下。再不停下來,我的血就要流乾了。”
康小雨勒住戰馬,揹著葉緋魚從馬背上躍了下來。
不遠處有一叢乾枯的紅柳,康小雨去折了一把紅柳枝,升起了一堆大火,藉著火光再看葉緋魚,所有的箭傷都在流血,身體已是被鮮血染紅。
重新為葉緋魚包裹箭傷,康小雨低聲道:“你最好支撐住不要死,我不想殺人。你畢竟是我的母親,你若是要死了,我總得殺了那個女人為你報仇。”
葉緋魚嗯了一聲,只覺得頭暈眼花,靠在康小雨的身上便是昏了過去。
康小雨咬了咬嘴唇,讓葉緋魚枕著她的腿躺下,繼續為她包裹傷口,手腕微微有些顫抖。
她恨了她這麼多年,然而不管如何她畢竟是她的母親。她從來不知道父親是誰,母親便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看著眉頭緊皺氣息微弱的葉緋魚,她真的害怕她就這樣死了。若是她死了,她在這個世界上便沒有親人了。若是她死了,她便永遠不知道她的父親是誰。
三十年前的長安城,是一個什麼樣的康居人能夠讓驕傲的葉緋魚為之傾心,冒險在興慶宮中為他生下一個孩子?康小雨想象過很多次,卻始終想象不出來那個男人的身影。
只知母親,而不知父親,是她心中最大的遺憾。她害怕她死去,更多的卻是害怕她帶著這個秘密離開。
這一次帶著葉緋魚去磧西,她除了想見一見小馬哥哥把事情說開之外,還有一個隱秘的願望,就是想知道她的父親到底是誰。
小馬哥哥的領地便在康居,如今人也在河中。到了他的身邊,說不定她就能完成這個心願。
來自波斯寺的傷藥一如既往的有效,重新包裹傷口之後,葉緋魚箭瘡不再有鮮血滲出,氣息也變得沉穩了些。康小雨心中一鬆,知道母親的命應該是保住了。
這個地方離開廣顯驛已經是有二三十里了,她不知道到了哪裡。自幼生在長安,她並未在沙漠之中生存的經驗。舉目四顧,一時間她也是有些茫然。
身邊只有一皮袋水和幾塊乾糧,靠這些是走不出莫賀延磧的。康小雨記準來時的方向,把水袋枕在頭下,亦是躺了下來,準備明日一早再返回廣顯驛附近,從過路的商人們身上取一些食物和飲水。
第二百六十七章回紇
作為遊俠兒,康小雨睡著時亦是極為警醒。不過這個夜晚再沒有發生任何的事情,她所在的位置偏離商道,位於戈壁的深處,根本就沒有人來。
翌日清晨她醒來時,葉緋魚依然是在昏睡,呼吸卻是極為平穩,顯然已經沒有生命危險。
葉緋魚臉上的箭傷依然可怖,看樣子留下疤痕是免不了的了。她本以相貌自傲,這兩道傷疤必然會成為一樁心病。不過眼下關鍵是走出這片沙漠,別的卻是暫時管不了那麼多了。
把葉緋魚喚醒,扶著她上了馬背,兩人再次騎著一匹戰馬向來路而去。九月的莫賀延磧風沙從來都沒停過,昨夜風雖然不算太大,可一夜時間過去,昨晚的馬蹄印已然消弭不見。
不過康小雨還記得來路的方向,很快又找到了那條古老的商道,向前走了不久之後,不遠處湖泊邊上的便是廣顯驛了。
美麗的湖泊邊上,蘆葦幾乎被大火燒完了。一夜過去,廣顯驛顯得極為冷清。心驚膽戰一夜的商人們天一亮就離開了廣顯驛,而米雪率領的安西密探們離開的時間比他們更早。
如今廣顯驛並沒有新的商隊到來,只有戍卒們在城堡內外進進出出。
把戰馬系在遠離驛站的地方,康小雨提著短刀走向了廣顯驛,沒過多久再次回來,身上便多了幾個水袋和一包肉乾。
縱然是戍卒們戒備森嚴,哪裡能擋得住她這等強者。她在廣顯驛內一進一出,拿了這些東西回來。甚至沒有驚動一個戍卒。
若不是客商們都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