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這個中官當時雖然被騙了,事後還是想明白了為何哥舒部落會突然出現。
然而即便如此,疏勒城北的戰鬥依然是大功一件。最後接到的是這樣一道旨意,馬璘還是有些無法接受。
制書裡“刻毒狠辣”四個字寫得清清楚楚,這就是朝堂諸公對於自己的評價!
關中漢子馬璘已經快三十歲了,而前世的他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青年,還不習慣承受這樣的委屈。明明一心為了大唐,沒有半點兒私心,憑什麼要被這般對待!
“仁杰,別想那麼多了。這在安西是常事,習慣了也就好了。”
馬璘回頭一看,來的是老將李嗣業。他的田莊在馬家新老兩座田莊之間,剛好就在左近。李嗣業的次子是跟著馬璘從河中闖回來的,如今在安西新軍中也是一名校尉。因為這個兒子,李嗣業和馬璘走得很近。李嗣業一向受封常清的器重,所以封常清才會告訴他這件事情。
李嗣業扔過一壺葡萄釀,馬璘接了過來,悶悶地喝了一口。
李嗣業和段秀實在怛羅斯兵敗後保全了數千殘軍退回安西,如此大功卻無人提及,更不用說封爵了,李嗣業卻從來沒說過什麼。光是這一點兒度量,馬璘便是自愧不如。
李嗣業催動戰馬走了過來,也喝了一口冰涼的葡萄釀,笑道:“安西這個地方,距離長安太遠,什麼是功什麼是過,都是那些大人們說了算。這次密旨定性為殺良邀功,卻只是申斥了你一頓,已經算是不錯的了。依我看邊令誠雖然得天子寵信,卻也不能欺瞞所有人。所以會有這個密旨,定然是李相和楊國忠鬥法的結果。”
馬璘意外的看了李嗣業一眼,沒想到他還有這般見識。
“李楊鬥法……嗣業兄的意思,是李相故意壓制我的功勞,楊國忠幫我不成?”
李嗣業搖了搖頭,笑道:“仁杰,你雖然算是那楊國忠的東床快婿,可幫你的未必就是楊國忠。朝中李楊鬥法,就這次的密旨來說,更可能是楊國忠壓制你的軍功,李相幫你。”
馬璘皺了皺眉頭道:“嗣業兄何出此言?現在在外人看來,我和楊氏可是在一條船上。”
李嗣業笑道:“很簡單,因為這次邊令誠升官了。邊令誠升為監門將軍,肯定是站在了這次鬥法勝利一方那邊的結果。”
“李相外表和善內裡嚴峻,一向自視極高,是絕對看不起邊令誠這等中官的。這次邊令誠因此事得勢,必然是黨附李楊其中一人。李相看不上他,肯被邊令誠黨附的只可能是楊國忠。邊令誠升官,也就是說這次鬥法是楊國忠佔了上風。既是如此,誰捧你誰壓你豈不是清清楚楚?”
馬璘點了點頭,長出了一口氣道:“我在長安之時,何曾聽過楊國忠這等人物!如今來安西十有一年,楊國忠竟然能和李相分庭抗禮了。我等沙場血戰之功,竟是不如楊國忠一個溜鬚拍馬之輩!”
“世事本是如此,有什麼辦法?”李嗣業笑道,“除非天下大亂,你我武人才有用武之地。如今天下承平,四夷皆不足為患,朝堂上諸公唯恐我們坐大,自然是吝惜爵位功勞。賞功難以得到贊同,罰過卻更容易得到支援。能夠得到個無功無過的結果,李相已經是對得住咱們了。”
再次喝了一口葡萄釀,李嗣業愜意的嘆了口氣,繼續道:“十年之前,楊國忠還是一個無名之輩。十年之後,竟然是借勢飛騰到如此地步!我聽大夫說,據長安城傳來的訊息,這一年內李楊鬥法,楊氏竟然是勝多負少!李相的身體又每況愈下,眼看著便無法和楊國忠抗衡了。看這個樣子,一年之內朝堂之上將有大變,楊國忠很可能就是下一個李相。此人上位,也不知道對我安西來說,是福是禍。”
“嗣業兄是如何想的?”馬璘問道。
李嗣業笑道:“我來安西久矣,未曾見過此人。聽大夫說此人有點兒小聰明,卻不是宰相之才。李相執掌朝堂數十年,手腕嚴厲之極,朝中諸公雖不全是尸位素餐之輩,卻都無甚擔當,無人可和楊國忠抗衡。若是此人為相,只怕為禍不小。”
馬璘想了一下原本的歷史,對於李嗣業不由得多了一分佩服。這位鼎鼎大名的陌刀將軍,能說出這番話來,就表明他以前一直都是在藏拙。
“仁杰,這些話我也只敢在安西說說。要是在長安見到了楊國忠,我肯定是笑臉相迎。我這般詆譭你的老丈人,你沒不高興吧!”
“嗣業兄肯這般推心置腹,我感激還來不及,哪能不高興。你也知道我只會娶高芊芊,楊國忠算我哪門子的丈人!嗣業兄,若是楊國忠果真上位,如何能避免他為禍大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