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為政,一盤散沙,根本沒有跟李茂叫板的實力。再者,河東官員多跟王守澄、仇士良往來密切,現在皇帝在長安大開殺戒,清肅仇士良的餘黨,他們唯恐受牽連,早已惶惶不安。
李絳還沒走時,地方實力派就密謀著驅逐李絳,效法河北故事,擁兵自重以自保,只是勢均力敵,一時推舉不出有分量的首領而未能成事。李茂的忽然闖入,給了眾人新的選擇。他們一面調兵遣將封堵關隘,增加李茂入晉的難度,一面遣使往幽州談判,希望爭取更大的利益。在得到李茂只在河東駐軍、不干涉地方內務的承諾後,這才放開關隘放幽州軍進入太原。
河東官場如此配合,李茂很感激,他遵守前諾,不干涉地方內務,對地方實力派一體尊重,保護其身家和財產安全,對仇士良的餘黨不抓不殺。
穩定河東後,李茂令錢多多為前鋒,沿汾水南下,直取河中。
河中節度使薛農本舊為左驍衛將軍,借債賄賂王守澄,成為王守澄的門生。王守澄排擠了田布後,本欲遣義子王申出掌河中,因王申劣跡斑斑,為世不容,不得已才便宜了薛農本。王守澄倒臺後薛農本及時轉換門庭,又投靠了仇士良,因為跟的緊,又非王守澄嫡系,仇士良便接受了他的投誠。薛農本靠借債起家,時人謂之“債帥”,為了償還本息,在仇士良當政期間,薛農本大肆搜刮地方以還債,惹的民怨沸騰。御史蜂起奏彈,只因有仇士良維護,這才有驚無險。
甘露之變後,天下人厭棄仇士良,薛農本欲與仇士良切割以自保,李絳西進勤王時,他本欲率軍追隨,澄清清白,卻被李絳婉拒。
眼下仇士良被定為逆黨,賜死,黨徒悉數被清算,薛農本心驚肉跳,惶惶不可終日,他要心腹找來毒藥,隨身攜帶,隨時準備自殺。
正當此時忽聽李茂的大軍到了河東,打的旗號是西進勤王,薛農本大喜過望,急忙派長子赴錢多多大營,請求歸附。錢多多接受了他的好意,令其開啟各處關隘,迎接勤王之師進駐河中,許諾對其身家性命和財產給予保護。
因為薛農本的配合,李茂兵不血刃地進入了河中府。
河中與京兆府隔黃河相望,李茂佔據河中後,前鋒兵馬距離長安城不過數百里。
直到此時,李瀍才回過神來,自己立足未穩就四面樹敵,致使河東、河中不戰而歸李茂,讓人家兵臨城下,直接威脅自己的腹心,委實是愚蠢之極!他拜李絳為相,卻不肯用他的計謀,剛愎自用,獨斷專行才有今日之囧。痛定思痛,李瀍誠懇地向李絳問計。
李絳道:“陛下聽信讒言,將燕王歸入仇士良一黨,委實大謬。燕王此來,是要向陛下討還公道。公道不來,他是不會退兵的。”
李絳的話說的很難聽,李瀍卻聽了進去,他臉一紅,尷尬地笑了笑,拜道:“良藥苦口利於病,朕悔不聽宰相忠正之言,剛愎自用,一味蠻幹,才有今日之困。眼下還請宰相勉為其難,出使河東化解這場尷尬。”
李絳故意把話說的很難聽,目的是要試試皇帝的真心,見他知錯能改,誠心悔悟,一時反而感動涕零,拜道:“陛下天縱英明,大唐中興有望了。”
第677章 房子要塌了
李絳能來,李茂並不感到意外,李瀍肯“改邪歸正”,李茂也不感到意外,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后,李茂問李絳:“吐蕃大軍距離長安只數百里,是否需要幽州渡河相助?”李絳道:“需要自然需要,但……”他苦笑了一聲,無奈地搖搖頭。
李茂嘆道:“大船將沉,螞蟻鼠尚知逃生,睿智之人,何故反倒執著起來了呢。”李絳沒有回答李茂,也沒有讓李茂說下去,拱拱手道聲告辭,便離開了李茂的大營。
孟迎春得知李茂到了河中,特意從汴州趕來相見,船幫化為危機,已經成功地將生意拓展到了長江以南,利潤固然是翻著跟頭增加,壓力也越來越大,孟迎春一身的憔悴,為了見李茂特意大睡了一天,以安撫通紅腫脹的雙眼。李茂很想見見兒子孟盛,卻未能如願,孟盛拜洛陽名儒為師,借宿在老師家中,功課抓的甚緊。
時,太皇太后沈氏尚在,就住在河中境內的一處不知名的小鎮上,李茂提出去見見她,孟迎春勸道:“老人家眼睛瞎了,腦筋也不甚清楚,易生哀傷,又容易激動,我看還是不要見的好。”李茂知道迎春是一番好意,他聽人說老太后現在常唸叨著天象將變,世道將亡的話,鬼鬼神神的讓人心驚膽顫。
她是怕老太后見到他以後再說出這樣的鬼話來,讓他作難。
李茂摸了摸孟迎春眼角的皺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