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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部分

大火後,王默奇便從恆州消失了,王承蘇的解釋是回鄉探母,但知根知底的人都知道,王默奇的母親早在他十二歲時已經過世,現在活在世上的倒是有一個“母親”,但這個“母親”他從來不認,回鄉探母顯然是個很拙劣的藉口,也只有王承蘇這樣的自以為聰明的人才能說的出口。

一見到王默奇,王承蘇頓時如洩了氣的皮球,徹底蔫了。

莫夫人眼見此景,內心徒生一股不祥之感,她顫聲問道:“王默奇,你,你說實話,你是不是真的幹了那事?”

王默奇叩首道:“王默奇愧對老夫人,這件潑天大禍正是我闖下的。”

四下鴉雀無聲,自王默奇被帶上堂後,眾人已知是這個結局。唐固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州衙捕頭,敢在這樣的場合出手抓人,沒有王昱的默許,借他十顆膽子他也不敢。

他一出手掀翻王承蘇,那二十名舞者便立即下手將王承蘇拿住,竟然連手銬、腳鏈都是隨著帶著的,若說沒有預謀,三歲小兒也不會信。

莫夫人渾身發抖,恨聲問王默奇:“我王家待你不薄,你為何要做出這等事來害我家,你說,你說。”

王昱恐老夫人激動過甚,傷了身子,連忙請母親劉氏和王承宗妻榮夫人勸住莫夫人。

王默奇叩首涕淚:“某一時鬼迷心竅,走火入魔了。”

王昱跳起來問道:“是否有人背後指使你?”

王默奇回身望了眼王承蘇,咬牙答道:“無人指使,是某一人所為。王默奇愧對先帥栽培,愧對王家的大恩大德,百死難恕其罪。”

他說完,驟然起身,像一頭髮狂的牯牛,猛地向衛士的刀劍上撞去,唐固早有準備,一個漂亮的側踹過去,王默奇摔出丈餘,被衛士按住,唐固卻被反彈之力一激,打了個趔趄差點摔倒。

將王默奇帶過來再問,卻是一句不肯說。

唐固令人將他押下,對王昱說:“除了王默奇,某還拿到幾個人,這幾個人奉命去驛館殺人放火,事洩後易容改裝,潛逃在外,而今皆被捕獲。”

王昱激動地大叫:“即有證人,統統帶上來,我要當著世人的面問個明白。”

“慢著。”

莫夫人朝王昱招了招手,無力地叫了一聲。

王昱俯身過去,跪拜道:“事關恆州生死存亡,孫兒不敢不查問個明白。”王昱這態度讓莫夫人吃了一驚,這孩子對自己一向是百依百順,即便是做了節度使也是言聽計從,幾曾要當面頂撞她來?一旁的榮夫人卻已經看明白了,只是問王昱:“你這麼鬧下去,王承蘇勢必不保,他若死了,誰最得意?有他們兩個耗著,你還能得一份平安,若只剩一家獨大,你的位子就不保了。”

王昱一反平日的恭順,抗聲說道:“果然是他做出這樣的醜事,便是王家的罪人,百死難贖其過。侄兒怎能因自己的位子不保就縱容兇徒,陷我王家於萬劫不復之地呢。”

言罷,不聽莫夫人、榮夫人所勸,執意讓唐固帶人證,老夫人不防王昱如此硬氣,一時不知所措,撲撲的只掉眼淚,事到如今,她心裡已經相信,火燒驛館,謀殺天使的重案是王承蘇做下的無疑,她想遮掩,可又哪能遮掩的了,坐在這裡的哪個是笨蛋,誰又看不明白這一切。

或許王昱做的是對的,此人果然做下這等的惡事,便是王家的逆子逆孫,還保他作甚!

唐固一共帶上來六個人,六個人都參與了火燒驛館一案,對當晚之事供認不諱,且一口咬定是王承蘇指使他們乾的。

王昱狂怒之下掀了桌子,拔出佩劍要當場砍了王承蘇,被左右死死勸住。

唐固火上澆油,昂首言道:“請大帥將王承蘇下獄查辦,還事實一個真相,給朝廷一個交代。”

王昱躁怒地叫道:“押下去,押下去,仔細審問,不老實就嚴刑拷打,打到他說,打到他肯認罪為止。”王昱因為年幼,上任後一直不大管事,在外人的眼中面目模糊,留下的不多的印象也是知書達理,溫文爾雅。

如此當眾失態,暴跳如雷,倒也是十分嚇人。

不管怎麼說他也是成德節度使,恆州的最高統帥,當眾發了狠要懲辦某人,還真沒人敢說個不字,更何況此事性質惡劣,牽涉極大,又涉及到在座的王庭湊。更是無人敢開腔求情,王承蘇早已嚇的雙腿哆嗦,溫順的小綿羊驟然變成大灰狼,轉變的太猛,他真的是不適應。

唐固謝過王昱,將王承蘇押了下去,唐固算不得是酷吏,“精明強幹”四個字卻是當得起的,神探之名也非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