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書丞笑道:“規劃四年前就有了,只是你一直沒同意。如今你是燕王,親王的王府太過狹小,既顯不出王家的氣派,也有違定製。我算過來,按照我朝定製,現有的府邸還要擴大一倍,周邊要劃禁區,這樣一來城區就顯得更加狹小,這營建新城是刻不容緩。”
文書丞隨身帶著一份新城規劃圖,這份圖是四年前製作的,最近做了一次大的修改,突出燕王府在城區的中心地位,軍民一體要為王府讓路。
李茂看完圖,笑道:“營建新城的目的是解決城區面積狹小,軍民居住生活不便,不應該是為我騰地方。兩年前聽你們的,新修了郡王府,至今還有人說我奢侈揮霍,其實人家說的也沒錯,怎麼看我的這座王府都有些鶴立雞群,格格不入,這宅子才住了兩年,又要重修新宅,別人會怎麼想?”
文書丞道:“奉詔營建新府邸,誰敢有異議?再說前幾年幽州就你一位三品以上高官,眼下都好幾位了,你的府邸不升格,他們的也不敢動。”
李茂搖搖頭道:“情、理、法,營建新王府合理合法,但人情上講不通,太浪費了,這樣吧,郡王府總體格局不動,殿堂不合規的再改造。營建新城的工程可以著手,起牆、挖溝暫緩,先把地塊平整起來,道路修通,給排水管道修好。這次地塊怎麼分配?”
文書丞道:“老一套,拍賣,價高者得。”
李茂道:“營建新城是為了解決老城區的用地不足,臨街商業用地拍賣,其餘地塊定一個合理價格,明碼標價,人多了就抓鬮,也允許用老城區的地塊置換,這樣一來,上下都有好處拿,你這位總管做事就便利多了。”
文書丞笑道:“這樣辦事雖快,收入卻少了一大塊。”
李茂道:“我們不在衣食住行上掙錢,不僅我們不能掙,還要平抑物價,打擊奸商,衣食住行價格太高,誰還願意到幽州來,沒有了人什麼都是空談。”
又問文書丞:“前些日子說的那條運河,怎麼沒有動靜了,都好幾年了吧。”
文書丞笑道:“那條運河不必再挖了,倉城南移了,就靠在河邊,無須再勞師動眾。”
李茂道:“我怎麼聽說是那個什麼玄壯觀的大德天師給你們出的主意,說那是龍脈動不得,你們就把倉城南移了。”
文書丞道:“沒有那事,是那道士自己往自己臉上貼金,他還說你能受封燕王,是他每日三次禱告得來的呢,你信嗎?
午後,李茂到將要營建新城的城東北看了一趟,地塊平整,四四方方,西南接舊城,東北有桑乾河支流環護,西北是一片樹林,地勢不錯。
一般營建新城都是先修城牆,挖掘壕溝,然後才整治城內道路水溝,最後起屋建宅,先有宅邸然後修城牆的例子也不是沒有,但那一般都在治安狀況良好的內地,安居無憂自然不急著修建城牆。
這座新城就像是一杆秤,可以一下子稱量出他在幽州百姓心中的分量。
……
一切準備就緒後,史憲誠還是露出了猙獰面目,他策動牙軍發動兵諫,逼著田懷禮讓位於他,田懷禮不敢不讓,又擔心讓位之後不得善終,便向李茂求救。在李茂的斡旋下,史憲誠放田懷禮和嫡母元氏入朝,田氏在魏州的私產能變賣的變賣,不能變賣的給予保護。
田氏盤踞魏州五十餘年,忽然來朝,象徵意義還是有的,王守澄妙筆生花,將此事粉飾為地方藩鎮畏懼天威主動歸朝的典範,宣達內外臣工知曉,作為自己的一樁功績。
李涵則拜田懷禮為左金吾衛將軍,用一份高官厚祿把這個失意人兒養了起來。
何進滔接受齊王封號後,雖然引起鄰近藩鎮普遍不滿,但沉痛的經驗教訓讓大夥都學精了,為了一個虛名而起干戈,只會便宜了做局的野心家。鄆州素來富庶,何進滔又是個聰明且大方的人,懂得如何運用手中的財富,於是他得了虛名,鄰居得了實惠,各方都保持了理性的剋制。
淮南、江南、嶺南等地這年因水旱災害而致流民四起,地方疲於應對,長安的壓力也驟然增大,百萬軍民要吃要喝,再加上無底洞般的皇室消耗,足以讓任何當政者喝一壺的了。
天下暫時無事,東征渤海的計劃便悄然提上了日程。與打新羅不同,打渤海的目的是練兵,域內無敵,每戰必勝,將士難免懈怠,統兵多年,李茂自然明白沒仗打對軍隊意味著什麼,那是墮落的開始,而一支軍隊一旦開始墮落,就像跳崖的絕症病人,簡直不可救藥。
打新羅用精銳,因為新羅又窮又硬,大規模用兵會造成不可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