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殺勿論。”
三通號響,對面之人急叫:“莫要誤會,是我,王庭湊。”
盧楨笑道:“王將軍外出公幹,幾時回來的,一路辛苦,改日我做東,咱們一起喝一杯如何,今日兄弟有軍務在身,無暇為將軍接風洗塵啦。”
王庭湊笑道:“盧將軍不要誤會,某隻是路過,見遠處有燈光,故而停步一問。將軍既有公務在身,某不敢耽擱,咱們就此別過,告辭。”
話雖說的客氣,盧楨和方闖卻對王庭湊充滿戒心,一直等他遠去,方才動身,這一路上凝神戒備,絲毫不敢放鬆。
第440章 共赴時艱
眾人一進入牙城,便被守軍隔離,守將三十人手提大盾,護住王承元。盧楨打頭,方闖斷後,保護著王承元進了節度府後宅王承元的寢室。
此刻,成德各幕府上佐,州縣主官,統軍大將,家族元老和王承宗的妻母、子女、姐妹、兄弟、子侄,盡數在此。
見王承元來,其母莫氏,王承宗妻榮氏,幾個兄弟王承通、王承迪、王承榮一起上前接住王承元,只顧哭,王承元稍稍安慰兩句,並不敢多停留,一徑來到內室。
王承宗是入夜後病發的,說是操勞過度,忽然暈厥。但主持軍府事務的司馬習侵會和都押衙王士裹卻有另一種說法:
今日陣前又輸一陣,王承宗愁悶異常,入夜後,獨自一人觀賞歌舞,酒喝多了,便拉住一個舞姬交歡,體力不濟,吞食藥丸助興,一時精血大崩,昏迷不醒。
救醒後渾身冷汗狂出如漿,對眾人說他去了一趟陰曹地府,見到了牛頭馬面和索命的夜叉,執掌冥府的判官告訴他:“汝陽壽已盡,大限就在三更。”描述的栩栩如生,說的眾人毛髮根子發冷。
左右不敢隱瞞,報知兩位夫人,莫夫人令家醫診斷,判了“油盡燈枯”四個字,夫人知無力迴天,這便傳命將族中長老和幕府上佐們請過來,以交代後事。
王承宗一直閉目養神,奄奄似斃,眾人問誰可承繼帥位,王承宗不言,說了幾個名字,只是搖頭,莫夫人不得已問是否中意王承元,王承宗這才點點頭。
聞王承元至,王承宗睜開眼睛,拉住兄弟的手,未語淚先流,王承元亦淚流不止。
王承宗道:“愚兄無罪,恨天道無常,無力挽狂瀾於既倒,家門興辱都要壓在你的身上了。”王承元點點頭,道:“弟自當竭盡心力。”王承宗面色稍雯,斥退左右,向王承元交代後事。說了一盞茶的功夫,黑漆漆的眼睛忽然生出白障,對面不能識人,王承宗知大限將至,忽然也驚惶起來,一把攥住王承元的手,急叫:“血,血,好多的血……”
言訖,氣絕。
內外皆哭,王承元解開兄長的手,扶他躺下,為他掩好錦被。
擦擦淚走出來,莫夫人已經哭暈過去,這半年間她連續失去兩位最親密的男人,先是丈夫離世,讓她一月之間暴瘦十斤,尚未緩過勁來,長子又暴病而卒。
王承宗的死對她的打擊是致命的,昨天請安時還生龍活虎的兒子,怎麼能一眨眼的功夫說沒就沒了呢,莫夫人目光呆滯,哭了兩聲便暈了過去。
王承元向嫂子通報了兄長的死訊,自開戰以來,丈夫承受了太大壓力,精神和身體其實早已垮了,他瞞得了別人,卻瞞不住結髮妻子,對丈夫的死,榮夫人心裡早有準備,又恨丈夫是以這樣的方式離去,故而只是默默流淚,卻還能撐得住。
王承元擦了把淚,向守護在院中的文武官員深深一揖,眾人答了禮
。觀察副使郗慶文資歷最老,出班道:“三軍不可一日無主,公子當節哀順變,以大局為重。”
都押衙王士裹是王士真堂兄,在軍中資歷最深,也是王承宗生前最倚重的牙軍大將,此刻頂著壓力站出來,力勸王承元早登大位。
王承元再拜道:“某為人性情散淡,本無意於世俗名利,……若我鎮州有帥才堪當大任,能凝聚三軍士氣,度此危局,無論是否是我王家子孫,承元甘心讓賢,絕不反悔。”
王承元目光掃去,眾將皆低頭默思。
王承元又道:“若能綁王承元獻於朝廷,而保全諸位身家性命,王承元何惜此身,以報諸位數十年盡忠報效?”
眾人默默無言。
郗慶文道:“惟德惟才,非公子,無人能當帥位。自李茂入朝被扣,朝廷已絕了鎮州歸順之路,長安皇帝欲畢其功於一役,將成德一了百了,我等只能自求平安了。”
這一說眾人激憤起來,先是破口大罵突吐承璀、範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