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楊老太便和楊氏一起去了大楊氏家裡頭。趙綵鳳一早上都在店裡面整理訂單,這會子到了月底,又要把上個月的面料銀子結清,又要把欠紅線繡坊的人工費給結了,事情多的都脫不開身了。趙綵鳳原本想著去給侯府送衣服的,但是這麼一耽誤,便只能等到下午再去了。
楊老太雖然對大楊氏心裡有氣,但到底是自己親閨女,除了拿了幾塊鮮豔的面料過去,還帶了一些南北雜貨,又封了一個二兩銀子的紅包。按例說楊氏生了娃兒,雖然沒辦滿月酒,但作為親姨娘,大楊氏總該表現表現的。但是兩家人也有些日子沒聯絡了,只怕大楊氏連楊氏生了兒子這事兒,也不知道了吧。
大楊氏家就住在侯府後街的下人房裡頭,楊老太和楊氏去的時候,大楊氏正好還沒進府服侍。瞧見兩人拎著東西過來,還只當是趙綵鳳回去說了黃鶯要當姨娘的事情,所以楊老太和楊氏趕不及來拍馬屁了。
大楊氏的婆婆早幾年去了,她男人又不爭氣,她在府上也不得候夫人的器重,楊老太有好些年沒來過大楊氏家了,如今瞧見了這樣的光景,也知道趙綵鳳說的都是實話,大楊氏是在她們跟前打腫臉充胖子呢!
大楊氏雖然心裡狐疑,臉上到底還端著笑,一邊迎她們進去,一邊開口道:“娘和妹子怎麼來了,我正打算過些日子去討飯街那邊瞧你們去呢!大過年的太忙了,一直沒空,倒是我的不是。”
楊老太聽了這話就覺得彆扭,一邊跟著大楊氏進去,一邊道:“我們來就是想告訴你一聲,我們如今不住討飯街了,如今搬去廣濟路住了,你外甥女有本事,在廣濟路上盤了一家綢緞莊,把大傢伙都搬到一起住去了,你要真是有心,以後就到我們廣濟路上的宅子裡走動走動。”
大楊氏半個月前瞧見趙綵鳳進侯府就奇怪呢,上回見她的時候還是一個窮丫頭片子,怎麼就一下子成了趙掌櫃的呢?如今聽楊老頭這麼說,只越發驚訝了起來,她原本以為趙綵鳳不過就是給別人打工的而已,怎麼難道還是老闆不成?大楊氏聽楊老頭這樣誇趙綵鳳,心下越發不是滋味了起來,只開口道:“外甥女果然是個能幹的,可惜我家黃鶯就沒這樣的本事,只會服侍服侍主子,不過好歹二少爺也瞧得起我們家鶯兒,直說要升我們家鶯兒當一等丫鬟了,一個月的月錢也有一兩銀子。”
楊老太原本已經打算落座了,聽了這話只又站了起來,心道趙綵鳳說的果然沒錯,那丫鬟真是存了這樣的心思呢,臉上雖然有些著急,到底沒發作出來,只又緩緩的坐了下來,旁敲側擊道:“我聽綵鳳說,之前侯府有個□□燕的丫鬟,就是二少爺房裡的,據說也不知道因為什麼事兒,被侯夫人給發賣了出去,這大戶人家規矩大,若是鶯兒真的升了一等丫鬟,那就更要用心當差了,可千萬別走了歪路了。”
大楊氏聽了這話,就覺得有些不對了,只開口道:“娘你這話說的就不好聽了,鶯兒是我捧在掌心長大的閨女,我如何能讓她走歪路,照你這麼說,只有像大外甥女那樣嫁了人還出來拋頭露面的才能算是正路了?難得二少爺看得起我們鶯兒,願意抬舉她,怎麼就能算是歪路呢?”
楊老太原本也是一個直言直語的人,沒有一過來就說大楊氏的不好已經算是委婉了,沒想到這正題還沒切入呢,反倒讓大楊氏一頓說道,只唬著個臉道:“你真當你家鶯兒是天上有地下無的天仙嗎?滿屋子的丫鬟就只看上她了?還不是看著鶯兒單純,好欺負唄?那個春燕是怎麼被趕出府的,那二少爺滿屋子的奴才都是傻子?只有鶯兒一個人是聰明的?我告訴你,聰明的丫鬟躲還來不及呢,就你們削尖了腦袋往裡頭拱,早晚會吃虧的!”
楊氏見楊老頭動怒了,只急忙勸慰道:“娘你別生氣,大姐她是沒想明白呢,鶯兒能升一等丫鬟畢竟是好事,若是她真的有這個造化,讓太太和老太太賞了給二少爺做通房,那也是她的福氣,我們也替她高興呢!”
“高興什麼高興啊?你沒聽綵鳳說,她現在連一等丫鬟都不是嗎?就這樣還往少爺跟前湊,要是被太太和老太太知道,只怕打死都能有,還想著賞了做通房,她做夢呢!我勸她還是收收心吧,別到時候哭都來不及!”楊老太只怒火沖天道。
大楊氏聽了這話,只氣的挺直了胸膛,指著楊老太的鼻子道:“你從小不疼我就罷了,反正你心裡,都是向著那個不成器的弟弟了,如今弟弟死了,你也沒看上我,也就罷了,還來管我家裡的事情,但凡那時候你能給我配個好人家,我至於這麼大年紀了,還要被人當奴才使喚嗎?如今鶯兒好容易可以奔著半個主子去了,你又來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