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了吧?你以前什麼地方人,怎麼沒見你回鄉探過親呢?”李全和錢木匠算是比較熟的,才敢問出這樣的話來。
錢木匠聽了這話,眼神便有些迷茫的看著遠方,瞧著那一排排村落慢慢從眼前過去,只開口道:“我以前也是在京郊的,餘橋鎮上的,後來爹孃都死了,也沒什麼親戚,就帶著媳婦去趙家村住下了。”
李全見錢木匠說完,臉上似乎帶著幾分沉痛的表情,便勸慰道:“又想嫂子了吧?都這麼些年了,你也應該給自己找個續絃了,家裡頭沒個女人,總覺得缺了些什麼,咱們一天到晚在外頭跑,回來還不是圖個老婆孩子熱炕頭嗎?”
錢木匠低頭苦笑了一聲,只嘆息道:“一把年紀了,還想這些做什麼,也不知道還能活幾年,何必拖累人呢。”
“你這話說的,咱還是正當盛年的漢子呢!”
錢木匠便笑道:“你確實是個漢子,我聽說弟妹這又懷上了?感情以後你家小子和孫子一樣大了?”
李全聽了,只連連搖頭道:“哎喲你別說了這事情真是臊死我了,這一把年紀的,還老樹開花了呢!這不我這回去城裡,還得去寶育堂給她抓安胎藥呢!”
李全雖然話裡聽著謙遜,可臉上卻蓋不住的笑了起來,錢木匠便笑著道:“我聽說趙地主家又賣地了?這回你打算買上幾畝?”
“我已經跟趙嬸子說好了,這回我全要下了,趙地主這病只怕是好不了了,年紀輕輕不學好,學人家抽大煙,這會兒把命都糟蹋沒了。我瞧著是一個村子的,銀子也給的利索了些。”
錢木匠只笑著道:“我們村如今就你最能幹些了,其他人都不行,一個個好吃懶做的。”
李全便嘆息道:“哎,說起勤快,那時候趙大哥在才是真勤快,只可惜這好好的人,怎麼就死了呢。”李全說著,只又問道:“我聽說前一陣子下大雨,方廟村那個煤窟窿裡又埋人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錢木匠聽了,只皺了皺眉頭,並沒說話。
李全又道:“官府也不管管這事情,還不如填起來算了,一個個都想著去發橫財,最後都搞得家破人亡了。趙大哥要不是因為這個,也不會丟了性命。”
錢木匠聽了,頭就低得更下了,只茫然的看著遠處道:“大家看著有利可圖,自然就想去撈銀子,人的天性就是如此。”
在路上搖了幾個時辰,總算是到了京城,李全在八寶樓卸了東西,便載著錢木匠往討飯街去。
討飯街巷子裡窄,車子就停在外頭,錢木匠和趙文就揹著行頭,跟著李全往裡頭去。
楊氏這會兒正坐在門口一邊做針線一邊跟餘奶奶嘮嗑,忽然間就抬起頭瞧著幾人往這邊過來,先瞧見的就是錢木匠那一臉的絡腮鬍子,只唬了一跳,見他們果然來了,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了,忙放下了手中的針線,起身迎了過去道:“老二,你可來了!她叔,老二師父,你們快進來坐!”
楊氏平常和錢木匠從來沒什麼交際,一時間竟不知道怎麼稱呼好,幸而想起如今他收了趙文當學徒,所以才迸出一句老二師父來。錢木匠也微微愣了一下,只笑著應了。他們一個鰥夫,一個寡婦,這樣當著人前哥兒啊妹啊的,確實不太合適。
幾個人才進去,楊氏便衝著裡頭喊道:“綵鳳,快倒茶出來,你李叔帶著錢大叔和老二來了。”
趙綵鳳正在裡頭給宋明軒裁衣服,聽著這話也放下了手中的剪刀,往廚房裡去倒上了一壺茶,拿了幾個茶碗出去。
一個月沒見趙文,他的臉更黑了,這大夏天在太陽底下幹活,如何能不黑呢。
錢木匠坐下來,只喝了一杯茶,抬起頭問道:“我聽李全說你手受傷了,如今可好了?”
趙綵鳳便笑著道:“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就是還使不上什麼力氣,養一陣子就好了。”
楊氏眼神中帶著幾分歉意的熱切,只不好意思道:“她叔,讓你們大老遠的來,真是過意不去,原本我們是想著,在京城請個木匠的……”
楊氏的話還沒說完,錢木匠倒是先開口道:“不打緊,莊子上的事正好做的差不多了,在家裡閒著也是閒著,既然在京城有活幹,出來也是一樣的。”
趙綵鳳瞧見院子裡放著兩簍子的木工工具,只開口道:“店鋪那邊有地方,可以在哪兒住,一日三餐的話,我給你們送過去。”
這時候聽見動靜的宋明軒也從房裡出來了,上前先見過了幾人,又問了一下家裡的事情,得知家裡一切都好,這才放下了心來。
李全拍了拍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