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震也沒有介懷當初兩人相見的事情,說道:“若非麗水凝長老,仙道亦不知奪心魔之害。”
“稱我道友即可。”麗水凝看了祁震一眼,心念真火催動間,沸水翻騰,茶香飄逸殿堂之中。
麗水凝給祁震沏上一杯茶,纖纖玉指輕捏杯腹,捧至祁震面前,祁震接過之後也沒有多聞,滾燙茶水入腹,就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
“真火烹茶,其性熾烈難受,祁震道友一飲而盡,果真豪邁。”麗水凝自己倒是拿著茶杯,細口輕抿。
祁震喜怒不形於色地說道:“沒想到現在你還想著試探我,看來我過去對麗水凝道友的種種看法都有所偏差了。”
麗水凝好奇問道:“哦?不知祁震道友是如何看待我的呢?”
“我聽聞麗水凝道友負責青嵐宗外務,料想必是心思八面玲瓏之人。”祁震頓了一頓,說道:“然則奪心魔之害,正正在於無孔不入,元神之中有一絲陰霾不清,便趁隙而入,然而反觀近年來抗魔功業,唯獨僅有道友是以煉神境修士身份,遭受奪心魔之害,到底是怎樣的經歷,讓道友蒙受如此劫數?”
麗水凝放下茶杯,收斂神容,端正說道:“心有所屬,自然不寧。”
祁震問道:“青嵐宗弟子外嫁本非稀奇,麗水凝長老有愛慕之人,這並不奇怪,何至於元神因此不穩。”
“因為那個人是……”麗水凝微微遲疑,但還是說道:“我的師姐霜碧玉。”
祁震指尖微微一顫,青嵐五姝當中,瓊紫衣為掌門、麗水凝負責宗門外務,唸白漁、華光鬱皆重於教導弟子門人,而與她們同列的霜碧玉,祁震則在天南之地與她有過一面之緣。
仙道修士不禁忌嫁娶,哪怕地位尊卑有別,就好像祁震和雲笙長老,在任紅衣看來也沒有什麼所謂,因為仙道修士不同於世俗凡人,不會沉耽於肉軀之慾,對彼此情誼肯定更加理智和彼此尊重,甚至是為了一同更好修煉而相處,這樣一來,仙道修士本就可以同道同修,道侶一詞也從來不是侷限於男女之間。
但麗水凝所言顯然更深一層,心有所屬恐怕還只是比較輕淺的說法,說不定麗水凝和霜碧玉已經深入到某種層次了。
“祁震道友不知道,我曾對自己女子之身而心生忌恨。”麗水凝面容如水平靜,說著彷彿與自己無關的話語一般:“當年我遇見霜碧玉師姐,當即傾心仰慕,在後來拜師修煉的日子裡,我也與師姐行同路、休同榻,直到我們位列青嵐五姝,關係都不曾稍減。”
祁震並沒有太過關心其他宗門內部**的舉動,現在聽麗水凝這麼講述自己的過往,也覺得遊戲新奇。
“只是不知從何時起,師姐開始對我漸有疏遠,而且留在宗門道場的時日越來越少。”麗水凝低頭說道:“後來我才知道,她是與一名蒼雲劍宗的長老走得比較近。”
祁震見過大多數蒼雲劍宗的長老,有些感慨,其實那些專情於劍道的修士,大多都有些不近人情,何茗那清冷性子若不是向祁震展開心扉,估計也沒有多少男子膽敢與她靠近,而霜碧玉和一名蒼雲劍宗長老來往相近,想必是一名頗有風采的人物。
“莫非是劍宗的長機子?”祁震突然想起來一個人問道。
“祁震道友好眼力,一下便猜中了。”麗水凝臉上有些苦意。
蒼雲劍宗之內,分為御劍部與鬥劍部,在至今很長一段歲月裡,都是御劍部地位更高一些、門人更出眾一些,而這位長機子則是出身鬥劍部。
鬥劍部的修煉之法,其實也有點像祁震的刀法武功,並不重視煉就飛劍和一身無形劍氣,倒是和世俗劍客一般,上挑下刺,頗有古武之風。
只不過鬥劍部大多數都是一些形貌粗陋的男子,唯獨這名長機子,白衣飄飄、長劍如虹,風采照人,端的是無雙之輩。
祁震沒怎麼和這位無雙劍客說話,自然也不知道他和青嵐宗的霜碧玉走得比較近。
其實直到現在,長機子與霜碧玉都沒有結成道侶,兩人關係到底深淺如何,外人自然不知曉,這種事情也許只有彼此宗門的尊長才有權力探聽。
可是見麗水凝的模樣,想必是霜碧玉和長機子的關係非常親密了,這自然讓麗水凝心中醋海翻騰。
煉神境修士可不是全然沒有七情六慾,但絕不可能會讓這些念頭想法遮掩理智,可往往這一絲破綻,便是元神不穩的關鍵所在。
麗水凝當初在青嵐宗之外,就是偶遇長機子和霜碧玉密會,二人如膠似漆,麗水凝當時心如焚灼,但也升起了一股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