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一陣疾風突然捲起,兩名僕婦定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
有一名跟在小官吏身後的女子欲抬頭觀瞧,被小官吏反手一摁腦袋,聽他說道:“別抬頭!跟我來!”
一群女子紛紛不敢側目抬眼,低著頭跟在小官吏的身後,來到類似更衣沐浴的地方,說道:“都進去!洗乾淨身子,沒有人敲門不許自己出來!否則立刻被送回去貧民窟!”
聽見小官吏此言,這群女子紛紛進入內中,然後就是一聲掩門關閉,甚至還有門栓闔上的聲音。
來到方才木門附近,小官吏又將兩名僕婦拖到室內深處,管好大門,轉身離開。
沿著殿宇中複雜道路行走,小官吏似乎還不打算離開五老院,慢慢地,他發現外界的陽光不再照射進殿宇之中,如同昏暗陰天,或者說天空也被汙穢了一般。
小官吏的腳步很慢、很輕,比方才小心謹慎地走動還要輕盈,每一步踏出完全沒有聲音,就好像整個人飄在地面上,詭異萬分。
來到殿宇中央的一處會議廳,那是處理城邦要務的重要場所,平日裡就是五位長老辦理公務的地方,小官吏放重腳步,走進之後小心敲門,又從懷裡掏出一份卷軸。
大門無風自開,門後有一名深目鷹鼻的高大男子背手而立,神色帶著幾分傲然,小官吏低著頭,將手裡的卷軸遞出,說道:“凱洛斯大人,這是上一年的名單,請您過目。”
被叫做凱洛斯的高大男子根本沒有多留意小官吏,隨便抬手,卷軸就飄到自己的手裡,既沒有開啟,就這樣隨便看了一眼,然後轉身說道:
“又過了一年了,還繼續嗎?”
凱洛斯身後不遠處,是一張大圓桌,另外還有四人坐在圓桌之旁。看見四人各自點頭,凱洛斯說道:
“那你接下來的一年繼續安排……還是說你想換別人來幹?”
凱洛斯覺得有些古怪,像這種服務於五老院的工作,一向都是讓人極其羨慕渴求的,眼前的這名小官吏過往幾年,每次和自己見面,都是一幅市儈面孔,今天如此卑躬,莫非是真的學乖了不成?
不見小官吏抬頭回話,凱洛斯側眼留意,他從來不將這種卑微低賤的人物記在腦海之中,但彷彿眼前之人過一年前的見面有了些許不同。
“凱洛斯?”身後圓桌旁,一名面容蒼老的長老開口問道:“怎麼了?”
“沒——”
正當凱洛斯偏頭半分、欲回答的時候,金光驟然一閃,凱洛斯的脖頸上就浮現了一條極細的血痕。
“呼——”小官吏長嘆了一口氣,輕輕一甩手上金光閃耀的彎刀,說道:“終於逮著你們聚在一窩的時候了。”
噗。
當會議廳中還是一片死寂之時,凱洛斯的頭顱被自己脖頸處噴湧的鮮血頂飛,一陣淅淅瀝瀝的聲響過後,凱洛斯的無頭屍體才癱倒在地,不住地抖動。而脖頸斷口處,還有著不少縈繞黑煙,像是無頭蒼蠅一樣、難尋其主。
“你——”
會議廳中立刻轟動起來,剛才說話的那名老人拍案而起,但隨即又是一道激烈磅薄的金光,斜斜切落,整個身體立刻斷成兩截。
接下來就一堆西野之域中最為粗俗的髒話交疊,剩下三名長老各自飛騰而起,周身黑煙如濃霧一般散開。
然而黑煙靠近小官吏之後,卻被一股金銀交錯盤旋的光芒阻擋下來,不斷消磨黑煙。
黑煙攻勢無效,三人各自御使出光芒各異的事物,一瞬間,轟動暴烈的衝擊朝著小官吏身上而去。
但這般連綿攻擊之下,不但依舊被小官吏周身的金銀光芒輕鬆阻擋,而且足可以掀翻整座五老院的強烈衝擊,竟然連會議廳的大門都沒有撞飛。
“完了嗎?”小官吏的神情就如同方從睡夢中情形,帶著一絲惺忪無力,一邊指著漂浮空中的三人、一邊說道:“弗內塔、麻姆查、阿卜拉……哦,還有桑多克、凱洛斯,都是些什麼名字,穢天教的後人怎麼都這副德行?”
這名小官吏,正是在五老院外潛伏多日的祁震。在經過近兩個月的暗中查探之後,祁震終於找到一個不僅能夠安然潛入五老院而不驚動內中任何陣法禁制、同時又儘可能讓五名長老齊聚的情況。
每隔一段時間,五老院就需要來自城邦、或者城邦之外的鄉村送來部分勞工,其目的當然不是來給五老院作打掃工作,實際上是暗中汲取他們身上的生機。但五老院的人十分狡猾聰明,他們並不會一下子將這些人的性命直接奪走,而是維持著他們現下的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