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去問祁雨,她是不是當年的青嵐宗孿生祖師,祁雨肯定是否認。因為祁雨本人有著自己的記憶和過往,無論胎之迷有沒有打破,祁雨是祁雨自己,至於青嵐祖師的元神,那反倒可以看作是一種傳承,更何況祁雨自己是青嵐宗的弟子,所修煉的也是《雙生心輪》,在這一點,祁雨可以算作是青嵐祖師的轉生,而別人也可以。
祁震在最後的這一瞬間,腦海閃爍而過的,竟然不是恐懼或者後悔,也不是自己人生過往的種種經歷,而是關於盧瑟奪舍之法是否修煉正確。
換做是任何人、甚至是盧瑟,恐怕都不會思考這樣的問題,因為祁震眼下要被盧瑟奪舍,無論如何,祁震自己的心智精神,恐怕都要此消散與天地了。
當盧瑟那乾瘦的手掌按在祁震腦門的時候,祁震已經喪失了意識,隨後便是渾身通體的玄黃氣息。
玄黃之氣流轉,並沒有任何光芒聲色,但只要修出神識,便可以察覺到祁震如今全身下那股強烈的氣息,彷彿祁震是一座山、甚至是這片大地!
“怎麼回事?!”盧瑟內心一驚,唯恐祁震或者玄天宗在他身還留有後手,瞬間便想將手抽回。
修士動念便是動作,然而盧瑟卻發現自己的手紋絲不動地按在祁震腦門,好像兩者融為一體,別說臂膀用力抽拔,盧瑟甚至覺得整條手臂都不屬於自己的了,根本連動都動不了,連整條胳膊之流轉的真元氣血,統統都無法感應得到!
盧瑟又是驚又是疑,因為這樣的情形他不是沒有經歷過,奪舍之法一旦施展,原本的身體會慢慢喪失感知,因為自身心智精神會完全集在轉移到別的**,五感會被元神自行遮蔽截斷,手臂無感實際是奪舍之法在施展的過程。
可盧瑟眼下卻偏偏不是真正地五感缺失,眼睛還能看見周圍事物、耳朵還能聽見山林風動、鼻子依舊能夠問道草木芬芳、舌尖也盡是因為興奮而溢滿的唾液,唯獨手臂沒有了感覺。
盧瑟一咬牙,沒有理會祁震身所散發的玄黃之氣,而是一股腦地將奪舍之法運轉到極致,這也是他這種散修的心態之一,賭命!
因為盧瑟如今的肉身,並不是原本元神所契合的那具肉身鼎爐,所以每當施展法力的時候,這一具肉身實際是在不斷消磨損壞,根本不可能達到煉神境修士該有的千載以的壽元,要是如今對祁震施展的奪舍之法再不成功,盧瑟日後的壽命恐怕沒有多少時間了,尤其是祁震之前用赤血神雷將他大半修為消滅,眼下肉身幾乎是在崩潰的邊緣。
五感逐一地消失,最後只剩下元神自感的一種矇昧靈光,盧瑟感覺自己彷彿回到了數百年前第一次突破到煉神境的那般情形,走過一條幽深的隧道,在遙遠處看見的光芒,是那麼的遙遠而不可及,但是現在卻好像伸手能摸到那一點的光輝……
可偏偏是在這個時候,橫生枝節,幽深隧道終點的那光輝,似乎停在了遠方,盧瑟只感覺自己竟然“停”下來了。
實際,窺見元神靈光的過程,修士根本無法察覺自身的存在,沒有感知、沒有空間概念、沒有時間可言,連“我”這個根本也丟失了。
然而當“我”再度出現,那是說明要脫離窺見元神靈光的過程了。
盧瑟瞬間從幽深隧道之出來,或者說他一開始身處於現實之,五感也隨之化為最正常的狀態。
“怎、怎會如此!”盧瑟一聲咆哮,但立刻便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
在祁震的身旁,站著一名身披玄黃長袍的男子,眉目俊朗,略帶一絲傲然,宛如從高山之巔俯瞰流雲變幻不息,毫不在意地盯著盧瑟,似乎將他與路邊塵埃同等視之。
盧瑟一下子向後連連跳出幾丈,一邊驚異自己可以脫離祁震,一邊暗催動法力,喝問道“來者何人?!”
“你也配問?”男子飄然一句。
盧瑟小心盯著對方,這名玄黃長袍男子的相貌,有那麼一絲絲與祁震想象,但也僅僅是神似,面容還是有著不小的差別。
然而盧瑟畢竟不是全知之人,如果他也參加了玄天宗的天元論會,恐怕能認出眼前男子,竟然跟雨亦辰長得一模一樣!
似乎是某種詭異的玩笑,這名長相如雨亦辰一般的男子,身長袍制式竟然跟玄天宗的外門服飾異常相像,要真的往玄天宗內一站,恐怕沒有人會懷疑他的身份。
唯獨盧瑟。
在這樣情形、這樣環境下,突然出現的男子,怎能讓人不驚不懼?更何況從此人身流露出的薄弱氣息,足夠讓盧瑟心驚膽顫。
而早已手無寸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