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7年北伐成功,孫傳芳大敗,顧問團也就星散了,曹翰沒有跟著敗退關外,便留在了南方,再沒有出仕,寧可隱居在灘滸山島。1931年楊度在上海租界病逝,他曾經出面拜祭。
自從落腳舟山後,朱斌就令情報部和內衛部把整個區域內的情況過了一遍篩子。似曹翰這種奇怪的傢伙躲在一個小島上,實在很難不引起重視,自然要查。張耀祖本就是上海地頭蛇,再加上青幫、斧頭幫等勢力的支援,要查一個人的底細並不太難,更何況,當初曹翰也算是名揚一時的人物,留下的線索極多。
當時是沒有當回事的,現在此人冒出來了,牽扯這麼大,自然不可放過。
聽他這個說法,朱斌覺得很滑稽,這兩年他看了不少的古典書籍,多多瞭解中國文化,今天曹翰玩的“姜太公釣魚”明顯宣示了其用意,但“恩主”什麼的,跟《三國演義》主公之類的相似,這年頭還有人這樣作風,有意思啊!
擺足了架子,曹翰這才道:“其實,要判斷朱老闆的行蹤沒有想象中那麼困難。鑑於當今日本人對先生恨之入骨,必除之而後快,國內各路人馬也心懷異想,用心不善,江湖上也是暗潮湧動,為安全計,朱先生自不會輕易拋頭露面,自陷險地。因此,若要往來上海與舟山之間,不外飛機、渡船兩者而已。”
“飛機太過顯眼,起降都需場地,容易遭到日人之阻截,乘船則不便出黃浦江入海,易被日本軍艦襲擊,唯有南下過杭州灣最為便利。再有,先生之軍隊所用艦船絕不與當今世界各國相同,很容易辨認,曹某隻需令人在岸邊多加留意,又親自觀察多日,提前攔住,又有何難?”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這句話在曹翰身上得到充分體現。只要用心觀察,朱斌自以為行動隱秘,卻給他成功的“守株待兔”了。
“千萬不能小看天下英雄啊!”朱斌心中頗有感觸,衝著張耀祖點點頭。
張耀祖很不情願的對曹翰一抱拳,陰沉著臉道:“受教了!我會和情報部上下認真檢討的!”
曹翰輕輕一擺手,好像幹了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不過這番表現,卻也讓林半仙等人刮目相看,盛名之下無虛士,能讓朱斌手下注意的人,果然非同一般啊!
虎生很不服氣的搓著剃刀,甕聲甕氣的問:“那你就裝姜太公釣魚?要是攔錯了呢?要是被咱們的快艇撞翻了呢?你幹嘛不光明正大的上門?喊一嗓子也行啊!”
曹翰悠然一笑:“若然朱先生的部下也跟那幫不成器的傢伙一般橫衝直撞,曹某自然不會現身此地。一次攔錯,可以再來一次嘛。方才我若是站在船頭亂喊朱先生的大名,恐怕早給你的機槍打下海灣餵魚了!”
虎生悶哼道:“算你識相!”
林半仙眼神閃爍,陰陰的道:“朱總隊別聽他胡咧咧,聽上去好像真的一樣,實際上,他也就是認得咱們的艦船而已!今日不管你在不在上面,他都要攔住的。只要說出要見你,自然會引起衛士的重視,到時候自能有見面之期。嘿嘿,好一張巧嘴啊!”
朱斌一想還真是啊!這廝既然打定主意要來見自己,甚至是投奔的話,正經八百是上不了舟山基地的,那就裝神弄鬼的引起注意,好手段!不過也證明了,這假道士並非浪得虛名,有一套啊!
搓著下巴,一手按著膝蓋身子前傾,朱斌擺出一副山寨老大的姿態,盯著曹翰道:“承蒙曹先生厚愛,既然能在孫大帥帳下得享尊榮,必是有真才實學的。只是,你怎麼就知道我一定能接受呢?”
莫名其妙找上門來,誰知道你打什麼主意啊!朱斌又不是拉的草臺班子,對於重要人手,那是寧缺毋濫的。
曹翰兩手一背,瘦骨嶙峋的胸膛挺起來,傲然道:“就憑我對國內軍政各界瞭如指掌,各種鬼蜮伎倆洞若觀火。朱先生麾下人才濟濟,不乏在座的諸位一般當世高人,然並無一個能幫你看清天下時事,判斷政治傾軋和權術鬥爭的明白人。”
此言一出,滿屋子人面面相覷,不少臉上顯出異樣的神情。這句話,正中朱斌最頭疼的短板!
一直以來,論行兵打仗、發財致富搞建設弄裝備,朱斌是好手,餘報國等一群青年才俊也各有所長,加在一起,配合無間,所以發展的極快。
但是,面對國內國際紛繁複雜、風雲變幻的局勢變化,判斷起來就格外費力,即便是有陳少寬這位老資格的長官在也沒啥用,無他,老陳也不擅長政治鬥爭,跟國府那幫子老油條比起來,差多了!
職業軍人和職業政客之間的差距,有太平洋那麼寬,想